第6章 浮腫嬰兒(1 / 3)

睡夢中的容顏,脆弱得讓人心疼。

因為深知如此,所以在熟睡的人身邊,隻會放慢呼吸,避開一切聲音。

兩個小時輕輕鬆鬆就過去了……

但是流淚的的睡顏,讓周彥久久不能平靜。

1。「在醫院分娩科出了一件怪事。」

「怪事?」

珺珊喝了口咖啡,靠在吧台上聽黃琴說。

「剛剛出生的嬰兒,肚子上會出現很大很大的大塊紅腫。」

「這不是經常的事情嗎?剛剛出生的嬰兒粉皮嫩肉的,容易對什麼過敏也不是不能理解。」

「隻是這樣,我不會在這裏和你說。」

珺珊的態度有時會讓人受不了,不過這種態度也隻會在熟悉的人麵前表現出來,黃琴他們早就習慣了。

「那麼,請繼續!」

「嗯。起初,醫生也隻是把這個東西當做過敏給處理,然後的確起到效果,並且消腫了!但是,第二天看的時候,腫的地方反倒腫得更厲害了!沒有辦法,醫生選擇了對剛剛出生的嬰兒作血液檢查,發現紅腫的地方有人為植入的類似病毒的藥物。」

「誰那麼狠心對嬰兒下手啊!這家人一定是結識了什麼仇家,不然不會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報複!」

「但是出現這種情況的嬰兒不是一個,而是幾個呢!」

「哈!?這種病毒有傳染性?」

「人為植入病毒,如果是有傳染性的話,應該不是報複個人,而是報複社會了!」

周彥在一旁聽著,終於忍不住憤怒,開口評論了一句。周彥並不是很喜歡小孩子,但是對於這種漠視生命的行為,他有著執著得恐怕的痛恨。

「就像周彥說的,所以我才說是怪事。」

「哎!現在社會生活的壓力貌似很大,有這種不管後果就幹出喪盡天良的事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確這些嬰兒太可憐了,但是我們也不能做什麼,總不能讓我去找這人吧!我們家裏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讓葛矢或者菲兒捐贈一些醫療費,以表愛心吧!」

黃琴又泡好一杯卡布奇諾,珺珊端著這一杯咖啡放到了周彥麵前,自己拿著喝了一半的摩卡坐到周彥身邊。

周彥端起杯子聞了聞,很香。但是讓他感到遺憾的是,這杯咖啡還很燙。

人的鼻尖是很敏感的感溫點。

於是周彥放下杯子,開始向珺珊提問。

「你們剛剛提到的葛矢還是菲兒,很富有還是怎麼說嗎?讓他們捐贈醫療費?」

「菲兒的話,可以算是家族遺產豐富。她本來就是西歐的人,加上可愛的樣子,在很早的時候就被一個大戶人家看中,恰巧那家人沒有子嗣,就收養了她。

葛矢的話,你就當他是暴發戶,他因為一些原因,得到了很多古董,其實就是一些古代戰士穿的衣服、頭盔、佩玉,然後打拚了七八十年,現在變成了Time集團的總裁,雖然是隱藏的,大部分業務都是交給手下去辦了!」

「Time集團!居然是他……我不是聽說這個集團的老大已經換了四屆了嗎?況且你剛剛也說了,他打拚了七八十年,應該很老了吧!」

周彥十分吃驚。說起Time集團,從汽車到牙刷,都可以涉及到的一個財團,發展史很長而且傳奇,所以地位堅固難以撼動。這是周彥第一次感覺和一個大人物可以這麼接近。

「七八十年……對於你們而已的確時間長了一點……」

珺珊有些猶豫,說話斷斷續續,又遮又掩的。

「怎麼?珺珊,你還沒有告訴他?」

「告訴什麼?」

周彥有些困惑,對於他而言,應該再怎麼奇怪的事實都是可以接收的。

「——哎!……」

黃琴拍了拍腦袋,歎了口氣,他大概估計出了珺珊不願說出之間事情的原因。

「周彥,上次我們在車子上麵應該說過,超宙這個概念了。事實上,超宙這個概念不單單意味著不被時間隨意約束,還意味著不會因為老去而死掉,準確的說是不會衰老,頂多就是失去生命而死。」

「上次珺珊說她是超宙生命體……」

周彥想起來了一些事情,但是立刻釋然了。

「珺珊不是本來就是不死之身嗎?」

「額……」

黃琴對周彥的這種接受力感到有些震驚。

「不死之身其實也是分不同的種的,一個是不會老死,一個是不會被殺死,還有一個是兩者都不可能。事實上,家庭裏的全體人員,隻有你和葛矢是會因為衰老而死亡的,但是葛矢依靠自己的能力已經可以克服這件事了!」

「所以……」

珺珊慢慢的舉起雙手,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捧住了周彥的雙臉。

「我們這個家庭裏,也許隻會有你會死去,隻會有你被時間衝淡,慢慢被遺忘……沒有人會陪你去那個世界。你會孤單,會傷心,會絕望嗎?」

周彥笑了,笑得很自然,發自內心的笑了。

死亡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無論什麼時候發生,周彥都可以悄然接受。

「如果有一天,世界上不再有人認識我,不再有人需要我,我覺得活著和死去沒有什麼區別……相反,如果有人記得我思念我,無論記憶多麼模糊,思念次數多麼少,我覺得死去也能有活著的快樂。

所以,珺珊,不要擔心我,雖然這樣我很幸福。」

周彥握住了珺珊的手,氣氛十分微妙,像是時間停止了一樣。

「咳……咳……」

黃琴假咳了兩聲,對於這種公然調情的舉動,黃琴發出了沒有什麼威脅的警告。但是周彥和珺珊也因此停下了含情脈脈的相望場景。

「我繼續說剛剛那個怪事,啊!」

「還沒完嗎?」

珺珊有些不耐煩了,難不成犯人抓到了?還是說有嬰兒死去了?

「珺珊,接下來的事情和你有一點關係了!

為了看看是什麼人注射病毒,醫院和警署配合起來,把部分剛剛出生但是沒有紅腫的放到了一起,看護在一個房間裏麵,並且給那個房間裝了攝像頭。」

「為了引誘並且抓住犯人?但是這和我沒什麼關係吧!」

「然後他們錄製了一件讓人感到驚悚的畫麵——沒有任何人從窗子進入,但是窗簾被明顯的割開來,像是利刃割開的,而且牆上也留下了刀的痕跡,隨即孩子們開始大聲哭鬧,表現得很痛苦。

看到這裏,醫生已經看不下去了,他們才不管這算什麼靈異事件,直接跑去看護室照顧嬰兒,隻留下一群嚇呆了的警察。

當然,這群醫生到看護室的時候,這些嬰兒已經都出現紅腫了!」

「這?是不是什麼怪異在作祟?所以要珺珊去除怪!」

周彥小聲的問。

「並不是,這件事情最後不是警署負責接手,而是轉上到了怪異殲滅組!他們也許會懷疑到你,珺珊!」

「這個組織不是瞎編的嗎?真的有!?」

有怪異就會有對付怪異的人,這一點周彥很明白,但是對方怪異的人少的很,更不要談什麼大到可以在軍隊之上的組織了。所以聽說有怪異殲滅組的時候,周彥就如同聽神話一樣,隻是聽聽就算了。

「有,頭領是個可以感知到怪異的家夥。裏麵的人或多或少有一些能力,雖然弱,而且頂多就是比普通人多一點能耐,想你這樣可以觸發奇跡的,根本沒有。」

珺珊對那個組織倒是不以為然。

珺珊在世間已經存在多年,被各種奇奇怪怪的組織和宗教發現過,有把她當成怪物的,也有把她供為神明的。但是這個怪異殲滅組織,很明顯是仇視珺珊的。要不是因為不死之身讓他們知難而退,並且珺珊沒有傷害過人類的記錄,否則分分鍾抄家夥打過來。

「好吧,就算有這個組織,他們憑什麼懷疑珺珊!」

周彥有些惱火,雖然珺珊和她認識也隻是一周的時間,但是珺珊的為人他了解得差不多,而且珺珊還救過他。

「憑什麼?就憑她是怪異!就憑她那種不死的詛咒,可以讓人類衰老病變、斷指斷手的能力!」

從外麵走進來一個彪形大漢,白色的頭發與絡腮胡,淡褐色的眼睛,穿著黃綠色的軍裝,插著褲子口袋就大搖大擺的坐到珺珊和周彥的對麵,毫不客氣。

「格奧爾基先生,你要喝點什麼?」

黃琴在這個大胡子眼裏隻是一個情報來得很快的店主,所以裝得十分恭敬。

「隨便來瓶白的!

珺珊小姐,就在昨天,醫院病房裏麵有多了兩個嬰兒陷入了瀕死狀態!這是這個國家的事情,我本來不應該管,可是我是一個博愛的人,我不可以容忍任何怪物欺壓在我們人類的頭上!

這個附近有可能行凶的怪物就隻有你了!而且可以無聲無息的造成那些破壞和生病效果的隻有你吧!」

「我證明!」

周彥像學生回答問題一樣舉起手來。

「這幾天珺珊幾乎都和我待在一起,沒有辦法去幹這些事情!」

「哈……哈哈!」

格奧爾基笑了兩聲,打開了不知何時放在他麵前的白酒的瓶蓋。

「小鬼,你和她什麼關係,難道還睡一張床不成?」

周彥臉紅著低下了頭,輕輕的搖了搖頭,發出微弱的聲音。

「沒……沒有……」

「就是嘛!那麼你怎麼證明她晚上什麼事都沒幹!」

「格奧爾基先生,你知道的,我沒有任何必要去傷害人類,而且如果我真的做出了什麼傷害人類是事情,應該不單單隻是這種低等級是後果。而是那些,隻是你們,應付不來的。」

珺珊露出了凜冽的目光,仿佛把空氣凍住了。但是格奧爾基隻是很平靜的翹起二郎腿,然後繼續喝兩口酒。

「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用來掩人耳目的說辭!怪物忍不住傷害人類,這需要什麼理由嗎?

我們打算對那個地方進行調查,如果你想不被懷疑,很簡單,呆在這裏不要來妨礙我們!一旦我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和你有關,我們有理由動用一切力量鎮壓你。」

「鎮壓我?就你們!」

珺珊不屑的也翹起二郎腿。

「你的確像是不死的怪異,但是不代表我們不能威脅你,囚禁你!」

在不死之身麵前,格奧爾基毫不畏懼。

「哈?」

但是,珺珊輕鬆的笑了。

「哈!」

重複著,如同擴音器一樣充斥整個咖啡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死之身的超宙生命用著傲世天下的方式狂笑著,麵對著話語充滿了壓製與囚禁的人類,不羈的大笑——

「啊~你可以來試試,無論是壓製還是威脅,若是下跪求我,讓你一兩隻手也是可以的。」

聽到這裏,格奧爾基沒有露出惱羞的麵容,隻是徐徐的站了起來,慢慢向外走。

「珺珊小姐,你最好明白,從前的你不是無敵的,現在的你更不是。比你強大的家夥現在也隻是淪落成那個模樣,不是自己變強了就沒有弱點了的。」

他手中的酒瓶不安的晃蕩著,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2。死亡是個讓人感到落寞的概念。

它像是一切的終結,否定了人與人之間的羈絆。

「通向死亡的方式有四種,衰老、破壞、病變與絕望。」

珺珊平靜了下來,和周彥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衰老是一個隻會對生物產生傷害的東西,不會弄壞器物,也不會傷及無辜,是一個極為方便的致死方法。」

珺珊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紅色大衣,幾朵凋零的花瓣慢慢的被大衣吸收。

身為死亡本身,會對死亡的一切產生共鳴,會吸收一起死亡之物,化作死亡之物。

「因為是十分方便的戰鬥方式,所以平時的我保持的都是衰老致死這種概念。但是我可以保持的狀態不僅僅就這種,其中就有破壞和病變兩種,一個可以輕鬆破壞物體,一個可以讓所有東西染上病變。」

「所以他們怪異殲滅組才會認為……那個嬰兒事件是你幹的?這也太扯了吧!」

周彥默默的並排走在珺珊的身邊,斑馬線麵前,恰好綠燈變成紅燈,兩個人停了下來。

「當然是在扯!那個家夥隻是知道這個地方有我的存在,不想讓我幹預他的工作,八成是為了自己的績效或者那種無論英雄主義。他們隊伍裏麵的的確確有那種對怪異恨之入骨的人,但不是他,他就是借個噱頭!」

珺珊放聲責備,就差罵出來了,引來無數人的目光。

珺珊本來就引人耳目,加上大呼大叫,一下子就讓周彥也處於整個馬路人群的中心。

周彥並不討厭變成很多人矚目的情況,隻是這種虛榮也要輪時候的。

「息怒息怒……即使他那麼警告你,你不是還是打算去那個醫院看一看嗎?真的沒關係嗎?」

「有關係,所以隻能拜托你代替我去,在不必要的情況下,我不想和他們發生衝突。擁有我一部分的你,應該可以發現那裏的異常。」

紅燈轉成了綠燈,眾人開始向前行移。無數掠過周彥身邊的人,沒有人注意到他漸漸變紅的臉頰。珺珊緊緊握住了周彥的手,讓周彥感到一種莫名的自信。

如果要幫助珺珊的話,無論她的目的是什麼,出於什麼使命,自己一定要獨自麵對一些。

此時此刻,周彥確信了下來。

醫院門前的幾片樹葉花落而下,在半空中遇到了上浮飄蕩的紅色花瓣而逐漸融合,化作了花瓣的一部分,永遠的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