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杉樹上,成群的花瓣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堆積在枝丫上,就像花仙子在觀望人類一樣,但是什麼人都不會注意到,除了周彥。
周彥忘了一眼成堆的花瓣,轉身走近醫院。他知道,無論遇到什麼危險,隻要第一時間喊出珺珊的名字,那堆花瓣就會神奇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但是他不打算這麼做,無論遇到什麼,必須靠他自己去解決,畢竟他也算是半個不死之身了!
周彥悄悄靠近看護室,看護室裏很多醫生在動手動腳,不知在忙些什麼,但是可以知道,那些嬰兒又一次遇到生命危險。嬰兒是新生的生命,奇跡且堅強,但遠比成人要脆弱。所以關心他們的父母捶胸頓足,額外著急。但是即是如此,這些為人家長的也隻能被醫生拒之門外。
外麵並沒有什麼怪異的氣息,除了讓人慎得慌的潮氣與醫用酒精的消毒味道,沒什麼讓周彥感到不適應的。
『怪異不在外麵,怪異所引發的現象也在外邊看不見。』
必須想辦法進入看護病房裏麵——周彥確定下來了這件事,就隨手攔住了一個從看護病房裏麵走出來的年輕女護士。
女護士手上沾著一點血,但是沒有顧著去洗手,而是看向著藥物室的方向,著急的表情。
「有什麼事嗎?這位先生,我必須趕快去拿抗生素!」
「不好意思,我是裏麵一個孩子的哥哥,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周彥裝出著急的樣子,畢竟如果涉及到自己家人,是有權知道實情的。
「急性皮膚疾病,可傳染,很危險,我們醫生都是冒著生命危險進去的,所以在事情解決之前不要進來!」
言簡意賅,女護士說完實情就快步趕往藥物室。
「哎呀哎呀,看來相當嚴重呢!」
周彥扶著腦袋,歎了口氣說。然後悄悄眯起眼睛,觀察周圍的人們。
周圍都是裏麵孩子的父母或兄長,有的抱頭蹲著、顏色著急,有的憤怒的拍著門、卻被他人攔著。當然,最多的都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祈禱。經過妻子遇產已經是相當勞累的事情,冷靜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去打擾裏麵的醫生,給他們再施加壓力。
『這裏應該有那麼一個房間。』
周彥沿著走廊走著,尋找著一個特殊的房間——醫院裏總是有著那麼一個房間,用來存放著醫生所穿的白大褂。周彥所想的,就是穿上白大褂來假扮醫生進入那個特殊的看護室,從而觀察那些可憐的嬰兒們。
但是周彥還沒有找到那個房間就停下來了。
周彥停在了一個緊閉著的房間,門鎖著,但是玻璃卻很幹淨,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麵的牆上,掛著一個白色醫生衣服。
房間裏麵沒有人,而且大家都關注點都在那個看護室,這是最好的偷竊白大褂的時機。
周彥雙手合十,開始念叨。
「實在抱歉,用完我一定會還回來的!」
畢竟用平凡人所不擁有的特殊能力去做壞事,就像是傳統影視作品中的大魔王一樣了,實在罪過——周彥這樣想著。
隨即,從周彥的口袋中慢慢出現一些紅色和黑色的蔓藤,垂到地上,然後開始快速的爬行,從禁閉的門的底下鑽了進去。
蔓藤很快很長,但是周彥很小心,沒有碰到任何其他物體,沒有發出任何奇怪的聲音。不一會兒,蔓藤就把白大褂拿了下來,然後一層托著,一層覆蓋著,把白大褂幹幹淨淨的從門的底下運了出來。
周彥悄悄的穿上白大褂,然後淨聲冷顏,作出嚴肅和著急的樣子,快步向看護室走去。
看護室守門的那幾個小夥子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周彥疾步走了過來,慢慢的把門打開。
周彥輕輕的說了聲謝謝,然後走進了看護室。隨即,看護室的門就被關上。周彥差一點就被那些一愣一愣的憤怒家長抓住。
但是周彥沒有受到一絲驚嚇,因為眼前的那些嬰兒太過於可憐,讓周彥沒有了關心這種小事的心情。
最靠近門的嬰兒想必是被人為移到這個地方的,這樣還可能讓外麵的人以為事情並不嚴重。但是縱使是最不嚴重的一個,也已經是足夠讓周彥感到憤怒和悲傷的了。
這個嬰兒肚子上有傳聞所說的紅色過敏一樣的浮腫,但是這些紅色的浮腫不單單是在肚子上一塊,而且手臂和臀部上也有,為了讓嬰兒稍感舒適一點,床上墊了幾層棉花,沒有浮腫的手臂打著吊針,大概是為了快速降解浮腫而配置的消炎藥。
周彥慢慢的向裏走,淨量不發出聲音,不想影響到正在工作的醫生們。
滿頭大汗的醫生和護士也隻是撇了一眼在他們身後經過的周彥,因為少年太過年輕而稍微露出了一絲驚訝,但是這種驚訝轉瞬即逝,然後繼續照料他們麵前的嬰兒。
透過醫生與醫生,護士和護士之間的縫隙,周彥可以稍微看清那些靠裏的嬰兒的樣子。
有些嬰兒已經渾身浮腫,哭都哭不出來,大概已經暈過去了;有些身上開始腐爛出血,甚至流膿,雖然伴著一點惡臭,但是護士依舊好不嫌棄的用生理鹽水擦洗著他的身子;更可憐的嬰兒恐怕已經送到了手術室了吧。
周彥的呼吸開始變重,拳頭握得緊緊的,甚至想破口大罵。
現在的他很理解珺珊的那種憤怒,對格奧爾基那種草菅人命的不屑態度感到極為失望。而且現在有一個就算是他這種對醫學一竅不通的家夥也知道的事實,不過不做些什麼,這些嬰兒都活不長了。
3。和往常一樣,大家最終都來到了菲兒的洋房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天。
但是與往常不一樣的是,一個男子正坐在茶幾一邊的沙發上,三十來歲,白色的西裝與西褲,但是絲毫掩蓋不住他精瘦的身軀與隆起的肌肉。
「雖然可能介紹得有些晚了,但是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
男子伸出手來,一點都沒有什麼傲氣的想與周彥握手。
周彥有些拘謹,但是還是與他一同握手了。周彥很清楚的推測出,麵前的這個男子是誰。
「我是葛矢,雖然也是這個家庭重要的一員,但是最近因為自己工作的原因,忙得不可開交,所以隻能偶爾到這裏來聚聚。」
「我是周彥,目前還隻是一個學生,請多關照。」
周彥還是拘束著。葛矢在周彥心中是一種極為高大的形象,因為一個可以生存很長時間而且把坐擁大量財產與公司,更重要的是,他是和周彥一樣本就屬於這個世界的。
「看來今天您不忙了,在這裏聊聊天也是挺好的。」
「啊,哈哈,哈!」
葛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然後很不好意思的接了話茬。
「其實,我還是很忙的,這次主要是因為珺珊和黃琴都打電話叫我來了,有必須要我來幫忙的事情。」
「沒錯!必須要你來幫忙,我們這裏可以救人的不單單一個,但是可以讓必死的家夥延壽的隻有你!所以這次還真是拜拖你了!」
你個穿著奇怪白色禮服的少女從洋房裏的黃琴房間裏麵走了出來。周彥看著少女,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無語。
「怎麼了?周彥!你應該是知道的吧?我這個模樣。」
「昂昂,雖然聽珺珊說過,但是沒想到變身之後居然可以變得這麼嫵媚,這可是有些讓我吃驚啊!黃琴!」
周彥兩手攤開,作出自己很無辜的樣子。
「算了,我就當你是讚揚我吧!」
黃琴擁有強大但是並不時候戰鬥的能力。用墨來戰鬥隻是她恰好運用自己眼睛發現的自己的能力,黃琴真正的能力是她那可以看到一切物體潛力的眼睛——因果魔眼。
因果魔眼可以看到一個普通人是否可能擁有異能,一個衰弱的人多長時間會去世,一個物體最多可以承受多少破壞。
黃琴看到這些,並且會嚐試引導。
恰好自己作為人類,雖然是女性,卻擁有成為男性的可能,所以就讓自己在通常的情況下變成男性。在很長的社會時間上,男性會方便很多。
變回女性的珺珊依舊是紅色的長發,戴著眼鏡,但是讓周彥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男子氣概。
「你這是變成男性多久了?已經沒有那種女性的妖嬈感覺了!所謂的女漢子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哈哈哈,沒關係啦,我反正都適應了那種狀態,反正女生有男子力比男生娘娘腔好多了不是嗎?」
黃琴翹起他的二郎腿,把自己都右臂耷拉在葛矢的左肩上,就像兩個鐵哥們一樣。
「額……我說,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到底要我來幫什麼忙,如果時間耽誤了的話,我其實還是會有些頭疼的。」
葛矢溫和的停止了周彥和黃琴那種沒有意義的對話。但是黃琴絲毫沒有露出著急的樣子,隻是把葛矢摟得更近了!
「在這附近有個醫院,裏麵應該有什麼比較難以應付的怪異。我們過會兒就去那個醫院,你隻要把那些嬰兒延壽就夠了,生下來的我和周彥應該可以搞定吧!」
「那麼還在等什麼?現在就走啊!我們去那裏等那些怪異出現,我可以早點為那些孩子延壽,你們也可以布置一下戰場不是?」
「啊!……」
黃琴有些尷尬的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然後轉為了認真的表情。
「其實這次,怪異殲滅組也盯上了那個地方,所以……如果不小心被他們發現了,我們得想辦法留下一個背黑鍋的。」
「背黑鍋?」
「沒錯!」
珺珊從洋房外麵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小麻袋。
「這個黑鍋由我來背,如果他們知道了世界上還有你們這些怪異,事情會變得很麻煩的,所以一旦被發現,就立刻讓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收集完了?珺珊!收集得這麼快啊!」
周彥挪了挪,讓珺珊好坐在他的旁邊。
珺珊一把坐在周彥身邊,把麻袋交給了周彥。周彥看了看麻袋裏麵,之中裝滿了花瓣。
「現在是夏初,這種花還是很多的,雖然已經死去的凋零的花瓣還是不容易找的,不過好在菲兒的地盤夠大,那些花不少。」
雖然天已經暗了下來,但是在外麵逛了一圈之後依舊會覺得很熱,珺珊的外衣也化作紅色的花瓣消散了。
「還是再申明一下,雖然我說了如果被發現了就用這些花把我轉移到那裏,但是如果可以,還是不要被發現。本來就是因為不想留下我在那裏經過的痕跡才不打算去的。」
如果讓這三個人和整個怪異殲滅組硬碰硬,珺珊還是有足夠大的信心最後這三個勝利的。
但是一旦和他們硬碰硬,他們所發出的能量也許會讓整個世界遭遇一些難以抵製的災難。而且如果被更多人知道了怪異的存在,難免引得恐慌和一些歧視。
「OKOK!那麼現在可以走了哦,葛矢!」
黃琴拍了拍葛矢,把耷拉在他肩膀上的手放下了。這樣,葛矢和周彥就慢慢的站了起來,隨後黃琴也跟隨著他們離開了。
「那麼隨後見,珺珊!」
隨著周彥的一聲,整個偌大的洋房就隻剩下了珺珊一個人。
珺珊歎了口氣,如果是這個時間,菲兒和龍都在模特會所工作,而整個家庭另一位超宙生命卻在很遠很遠的火警部隊裏麵。
「究竟什麼時候才可以讓你恢複啊!盡……」
4。雖然已經是夜晚十時,但是醫院這種為民服務的機構仍然燈火通明。
依靠黃琴的能力,周彥等三人站在黑色的墨形成的飛毯上,觀望著醫院裏麵的看護室。
由於看護室的樓層較高,所以黃琴也隻能讓墨毯飛得很高。好在看護室裏的人都很忙,否則僅僅是遮擋住了正當中天的月亮,就足夠讓他們被發現幾百次了。
看護室位於整個醫院的第十二層,在這個隻有十四層的醫院樓裏,算是最高的幾層了。雖然在離窗戶很遠的地方,但是黃琴依舊看清了所有衰弱嬰兒還能存活的時間。
「很急啊!雖然非常衰弱的嬰兒並不多,但是很危險啊!最快的那個恐怕撐不到明天,今天晚上就來解決這件事情真是太幸運了。」
珺珊表情十分凝重,但是依然說出一些欣慰的話安慰自己。看到這些可憐的苦苦掙紮的生命,無論是誰都難以不動容。
「說一下最快的那個大概還有多長壽命,反正在解決根源問題的之前,給那些孩子們治療也沒有多大意義,我過會兒先去為他們延壽吧!」
「一個多小時,為了應付突發情況,你就當做是一個小時,把嬰兒們的局部時間流動降低到五分之一吧!這樣我們有多一點的時間去處理。」
降低時間流動!這種事情能夠做到嗎?周彥很不可思議的看著葛矢,不過這下他也多少想通了葛矢可以活這麼長時間的大概原因。
「你還是告訴我哪些嬰兒不能撐過五個小時吧,要維持那麼多嬰兒的話,我應該辦不到……」
葛矢非常不好意思的對著黃琴陪笑,雖然掌握了與時間相關的能力,但是降低時間流逝速度依然是很難的事情。
「不用擔心了,就一個小孩,在最中間的那個放置在棉花上,肚子上裹著白色紗布的那位,其他的並不嚴重的……」
黃琴話音剛剛落下,葛矢就捏碎了不知什麼時候那在手中的梵塵,迫不及待的展開了結界。
「哎?怪異不是還沒出來嗎?」
就連周彥都沒有反應出來,不解的問葛矢,隨即態度變得恭敬起來。
「梵塵展開的時間是有限的,如果在怪異沒有解決之前就消失了,您也會很苦惱吧!」
「你說的沒錯,但是我們不是以救他們為主嗎?所以我覺得把他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是最好的。黃琴,把我送到樓頂,我現在就去那些嬰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