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泉寺,是佛教之地,卻也容得下一個道觀的存在。先是一個洞,叫靈隱洞,後改名為隱真洞。洞高約3米,寬80公分,洞口雜草叢生,高樹遮天蔽日。雲南鬆,針葉狀滄桑簌簌落下。旁有泉側出,潺潺流水聲清越怡人。後來洞外建一所道觀,麵東有一處突兀之地,稍平坦,就在這敞開處建房。本來寺廟是迎來善男信女,或者求財,或者求緣,更是求平安,供著觀世音菩薩,還有西天如來佛祖。道觀裏供奉太上老君,至今略顯破舊。
明末的雲南宜良,大多是從應天府(南京)來的,我的祖上就是從南京高柳樹灣石坎來的,是工匠的身份,最先到永昌郡(保山),後來因為工作關係來到宜良縣。要麼是戍邊的將士,要麼是發配的文人。現在,本邑的村名特別奇特,不好意思列舉如下,不稱為“村”,而是叫做“營”,據《宜良縣誌》,多以明朝時到雲南戍邊有關,以將領的姓氏為名者居多。諸如“薛家營”、“宋家營”、“沈家營”、“端家營”、“梅家營”、“金家營”、“裴家營”、“龔家營”等,村莊不大,按當時的編製駐紮,屯田務農,開荒種地。不似如下的名稱“安家寨”、“史家村”“楊家灣”、“麥加地”、“茴香村”、“哨頭上”等,這些事後來的村落,要不就是少數民族的寨子。至於“古城”、“墩子”“馬房”等,不講什麼理由,因地製宜的來吧。不像大地方,多是朝廷賜予的、封賞的。
他或許是一個工匠之後,老而無依無靠,漂蕩在草莽之地,有點文化的悲哀就是不會勞作。匆忙來到這個異邑他鄉,沒有了施展的天地。見慣了俗世的滄桑,看透了風花雪月的虛幻,不再癡迷於人世的幸福。放棄過去是需要有極大的勇氣,沒有真身不重要,沒有真意就成不了。原來想著有仙風道骨,鶴發童顏,不想白皙的麵容,魁梧的身材,是個禿頂之人。人們是迷信吧,似乎不相信這種樣貌不可靠的人,得道之人不該如此吧。其貌不揚成就了他,大隱隱於市,終於是領略了。在這個小縣城,平靜之極,平淡之極,沒有龍騰虎躍。
滇中糧倉非浪得虛名,人民勤於耕作,商業並不發展,更不要說發達。
應該是一個雨夜,天撕開血紅的口子,閃電擊中夜色,夜幕如同白晝。餓的暈倒的流浪者,錯行至滇中宜良岩泉寺。他,就是後來著名的了然道士。
寺有山門,幾十級的台階,肅然嚴立。也許是偏於一隅,有些荒敗的痕跡。白天是老人家往廟裏趕,多少是熱鬧的。沒事的,去混一頓素食,權當是老天施舍。晚上,隻有沉渾的鍾聲,傳到遙遠的地方。借宿於山寺,感受寂靜的夜晚帶來的岑寂,枯死般的心情。連綿不絕的夜色,連綿不絕的寂寞,仿佛整個宇宙剩下虛無。瞌睡的人,是無法理會的,那個雨夜裏,不眠之人是怎樣煎熬,就如釋迦牟尼的徹悟,成就自己的人生。
沒有圍牆,偏南的一麵,有個洞穴,渾然天成。據說,深不可測,寬敞至極。紅土堆積的西山,林壑優美,綠意饒人。高山出泉,有一池清冽的泉水,池水魚有幾許,並不歡快,倒是悠閑至極,閑散遊擺。喝泉水的人,看魚遊的人,住廟的和尚,進香的客人,就是缺了了然道士。他,清水煮茶,枯坐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