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經很晚了,但媽還沒睡,還在看電視,沒開燈,我走過去把壁燈打開,“回來啦!”媽媽說話的聲音顯得很無力,“哥說他下星期要回來。”“哦!”看上去媽媽沒表現出很興奮的樣子。她從沙發裏站起身來,緩緩地朝哥的臥室走去,她把燈打開,躬起身把被褥在床單上鋪平,“雨熏,再抱床被子進來。”,“哦!”我旋即走進她的臥室從衣櫃裏隨手抱了床被子過去,“新的,那床淡黃色的。”感覺得出媽媽心裏已經樂得似蜜般了。上次,她還不讓人家兩人睡一個房間呢,如今,又開始為人家張羅床鋪,“媽,你早該這樣了。”她抬起頭看了看我,然後低頭繼續把枕頭摩平,用手在被褥上撣了撣。
早晨當我還在床上睡眼惺忪時,媽就買菜回來了,能聽見她換上拖鞋啪嗒啪嗒的朝廚房走去,手裏的塑料袋在前進中窸窣作響。今天有個大太陽,窗幔上已經投上了大片深紅的色彩,我走過去“唰”的一下把窗幔朝兩邊拉開,旋即,溫暖的陽光灑了滿身。“媽,買這麼多菜。”“你哥要回來所以就多買了點。”“還早呢,要下個周末才回來。”“可以放進冰箱裏。”,“媽,熏臘肉!居然有熏臘肉好貴哦!”,還是初冬媽就去買了臘肉,想必多麼的昂貴!哥最愛吃蒜苗炒臘肉了,每縫春節媽媽都要買很多在家裏儲備起,一直到夏天都還有吃的。“其實那女孩兒蠻不錯的。”我說,媽沒應聲,沉默著把菜往冰箱裏放。“哎!”我歎了歎氣,續了杯茶水回了臥室。
媽媽在做早飯,我在看雜誌,彼此做著各自的事情而互不相擾,沒有歡聲笑語,單親家庭的冷落在屋子裏蔓延,我又開始想念爸爸了。“不知他過得怎麼樣,這麼多年了!”,我站在窗前邊想邊啜著茉莉花茶。在我的記憶裏爸爸永遠都是那樣的英俊,愛整潔。媽與爸離婚這麼多年了,她從未對我談起過爸爸,就像那個叫林子強的男人早已從她的腦海裏消失掉了似的,“把媽媽傷得太深了!”,我在心裏對自己說著。
過了會兒,媽媽端了杯牛奶進來,“要多喝牛奶呢,對身體有好處,特別是女孩子家家的更要時常喝。”,媽邊說邊把杯子遞給我。媽媽完全成了個老太婆了,耳鬢又添了幾綹銀絲,我心痛得一把將她抱住,“媽,這些年我和哥難為你了。”,我把下巴頜抵在她右邊的肩膀上說。“傻孩子!”媽轉過身來拂了拂我的頭,滿臉的慈愛。
“中午吃豆瓣兒魚吧,媽買了魚回來。”,“好啊!”,我邊說邊把玻璃杯拿到水管下洗。我下樓去巷口的報刊攤上買了本女性讀物回臥室看。感覺也沒什麼好看的,我躺在床上漫無目的把雜誌翻來翻去,然後看見一頁關於單親家庭的文章,上麵說父母的過早離異會給孩子性格的發展產生很不好的影響。我把雜誌放到床頭櫃上,枕著頭思索著,“雙性戀!”,單親家庭裏的我成了個“怪物!”,我長長的歎了口氣。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又在我腦海裏浮現,“媽,你知道嗎你真的很殘忍!”,我在心裏很用力的對媽媽說。
爸走那天,我跑下樓去追他,下著大雨,我一直追到巷口,眼淚掉下來和著雨水把曾經頗為幸福的童年淹沒,像海嘯般猛地把我卷進了黑暗的深淵。“男人!”,一種不可靠的高等動物,一直以來便這樣子去詮釋著,沈兮偉的出現差點把這句話顛覆,“有一天他也會像爸背叛媽那樣將我背叛嗎?”,我時常如此的想,安琪,總讓我感覺很安全!不必擔心她的背叛,我知道我對她的感情是不健康的,是見不得陽光的!“就這樣維係著吧!”,我對自己說。
已經有嗆鼻的辣椒味兒蔓延到臥室裏,耳畔響起了“噝噝”聲,媽已經在做豆瓣兒魚了,我走進廚房幫著拿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