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哥和沈兮偉合租了套房子,也許我就真的很難再見到他了,仿佛想起來還要感謝媽媽似的,我站在窗前泡了杯雀巢速溶咖啡邊喝邊想。
以前我是隻喝茉莉花茶的,“是什麼時候開始也喝咖啡的呢?”,我邊喝邊尋思著。安琪一直以來就很愛喝咖啡,每次我去她那兒,她總會給我衝一杯,“加糖嗎?”,她時常會這樣子問,她喜歡在裏麵加一顆奶糖,而我卻偏愛喝它的原味兒,什麼也不加,用心品嚐著騰騰熱氣下在嘴裏蔓延的淡淡的苦澀味兒。
我把咖啡比作安琪,她讓我上癮,戒不掉!
而沈兮偉卻像茉莉花茶般帶給我初戀般清新的感覺。
我從抽屜裏拿出沈兮偉為我畫的卡通肖像在床沿坐下凝視著,不禁感歎起與他獨處的那些美好時光來。今天哥打了電話過來讓我過去拿錢,外麵下著毛毛雨,冬日裏陰霾的天氣裏總是如此,氣溫本來就很低,一連兩個星期的雨把虹江徹底拉進了冰窖,出門前我特意站在衣櫃上的穿衣鏡前拾掇了一下自己,沈兮偉上次說要為我畫一副油畫,因此我覺得應該把上半身打扮得漂亮點,時常紮著馬尾狀的頭發被我放下來梳順後垂在肩上,把五官也淡淡地修飾了一番後就拿著傘下了樓。
天兒很冷,灰蒙蒙的,大街上沒什麼人,這樣的景象看上去也許會使人的情緒也跟著變得陰沉沉的,但我的內心裏卻像豔陽高照般,暖烘烘的,到他們樓下時,我拿出小圓鏡抬手將剛剛在公交車上被風吹得有點淩亂的發絲整理了一下,口紅淡淡的,我抿了抿唇,然後上了樓。“子啟,雨熏來了。”屋子裏看上去很熱鬧,彌漫著濃重的火鍋味兒,他幫我拿拖鞋,“馬上就吃火鍋了。”沈兮偉邊微笑著說邊給我泡了杯茉莉花茶,“很溫馨哦!在這樣的天兒裏燙火鍋真的很愜意哦!”,我想著啜了口茉莉花茶。客廳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碗碟,隻差湯鍋端上桌了,沈兮偉在廚房與客廳間忙進忙出的,哥和他女友還在廚房張羅著,“我能幫什麼忙嗎?”,我朝沈兮偉問,這時哥把湯鍋端到了桌子上的電磁爐上,我躬身把插頭插上。沈兮偉幫我往碗裏調作料,“我們共同的嗜好啊!”,他邊說邊把辣椒往我碗裏擀,我微微地笑了笑。“哥上次你們是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六點多鍾吧,你跟媽說要是她不改,我們是再也不會回去的,就算過年也不會回去!”,看上去哥很來氣,“哎呀!”,他女友扯了扯他衣袖把他止住。
每次跟沈兮偉在一起吃飯我的心情總會很愉悅,即使在剛剛哥發了牢騷之餘我也很快樂!
吃完火鍋,收拾完廚房哥和他女友要出門去逛商場,“雨熏,呆會兒吧,我跟你嫂子逛會兒商場就回來,等會兒給你錢。”,我求之不得!“好啊!”,他們出了門,我靜靜地坐在沙發裏看電視,“上次答應你給你畫張油畫。”,沈兮偉邊說邊敲了敲腦門兒,之後的一切便如我想像的那樣,他讓我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要給我畫張半身相,我把兩隻眼睛盡量睜得嫵媚一點,做出一幅很溫柔的神情,沈兮偉邊畫邊時不時抬頭看我一眼兒衝我微微地笑一下,“我能給他暗示我喜歡他嗎?能嗎?”,我在心裏問自己,“也許他也是喜歡我的,要不也不會衝我笑。”,這時,沈兮偉的手機響了,他跑進了臥室,能清楚的聽見他對那頭的人說:“過來吧,我等你。”,感覺得出電話裏的人跟他關係不一般,沈兮偉接完電話過來繼續給我畫,“朋友吧?”,“是呀,剛交的女朋友。”,沈兮偉邊說邊把畫筆放到調色板裏沾了沾顏料,我頓時像被人猛的在腦袋上拍了一下,心咯噔一下,極速下沉,把我拉進黑暗的深淵,從此再也見不到光明。“哦!我要走了。”,我站起身慌張得把椅子絆倒,“子啟過會兒就回來了,你還沒拿錢呢!”,“對啊,我還沒拿到錢。”,於是我又走進哥的臥室把房門關了起來。沈兮偉在外麵哼著歌,似乎他正快樂著,而裏麵的這個人卻像受傷的小鹿倒在床上拽著枕巾抽泣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腦海裏又浮現出這句話,“啊!真該死!”。
門打開了,又“砰”的關上,“哦,是哥他們。”,我揩淨眼淚跑了出去,“給媽的錢。”,哥從兜裏掏出來遞給我,“拜拜!”,我快速地換上鞋打開了門,“雨熏,慢點。”,哥在後麵喊。我跑下了樓,還沒下到一樓眼淚就湧了出來,“兮偉,是六零二嗎?”,在大樓入口,一位穿中長白色羽絨服的短發女孩兒拿著手機嬌滴滴地問,我感覺自己仿佛快站不穩,伸出手扶住樓梯欄杆,女孩兒上樓了,我還側著頭望著她。雨大起來了,樓前的灌木叢在雨點的拍打下搖晃著,我衝進了大雨裏,朝公交站台跑去,眼淚簌簌地流,和著雨水在臉龐流淌,天空陰沉得更厲害,才發覺這樣的天氣裏人是可以被窒息的,車廂裏的人不多,過道旁的座位上坐著一對情侶,說說笑笑的,笑聲在寂靜的空間裏回蕩,把某人的心撕裂,我側頭朝窗外望去,雨點像眼淚般從玻璃窗上緩緩地滑下,寂寥的大街像默片般極速地從視線裏後退。
“原來這樣的冬日裏我的心注定會是冰涼的,春天想必永遠也不會到來了吧。”,我凝望著陰霾的天空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