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生日後很久都沒再見到沈兮偉了,心裏空落落的。周五晚上哥提了一大袋髒衣服回來,我走過去提起來把它們放到洗衣機裏洗。媽端了飯菜出來,“媽,給我三百塊吧。”“這麼快,上個星期才給你。”媽責問。“沈兮偉把錢借去了,他女朋友打胎。”“天啊!”我懷疑是否是自己聽錯了。可哥分明還在清楚地說著,“妮妮打胎,沈兮偉借了三百。”我邊聽邊往洗衣機裏倒著洗衣粉,一直倒一直倒,仿佛忘記了該倒多少,腦海裏全是妮妮打胎四個字,“哎喲,雨熏你倒這麼多洗衣粉幹什麼!”媽走過來一把將袋子奪了過去。哥還在邊吃飯邊說著沈兮偉,我坐在臥室的床上偷聽著,漸漸沁出淚水來,我倒在床上側身用被褥把自己裹住,然後痛哭起來,媽走進來看我,“雨熏,你哭什麼啊?”我慌著站起來把眼淚揩開跑進了廁所。哥在外麵敲門喊我快點,我走出去,看了他一眼兒,與他四目相視,“又不是你懷孕,哭什麼。”我低著頭去客廳看電視,過了一會兒,哥回臥室換衣服,看樣子要出門。“雨熏,我要和沈兮偉一起去醫院看妮妮,你去嗎?”他問。我沒應聲,他套了件羽絨服出去了。剛出門,沈兮偉就打了電話過來,我接起來,說話的聲音很低沉,“心情不好嗎雨熏?”沈兮偉顯得很鄭重地詢問著。“妮妮還好吧?”“沒事兒明天上午就出院。”放下電話我去廚房泡茉莉花茶,我喜歡在自己心情鬱悶之時泡上一杯芳香的茉莉花茶,看著白色的花瓣兒在玻璃杯裏輕輕綻放開來,仿佛整個心情也就愉悅了。
媽做完家務回房睡去了,天完全黯淡了下來,冬日的大街顯得很寂寥,我端著玻璃杯站在窗前朝外麵看,一點點地啜著茶水,“妮妮懷孕了,沈兮偉啊你還真能幹啊!”我長長地吐了口氣。
夜很深的時候,才聽見哥回來,我起床去廚房續茶水,希冀他能對我透露點妮妮的事兒,我提著茶壺,仿佛那杯水我倒了一個世紀。哥從廁所出來,啪嗒啪嗒地朝他臥室走去,“雨熏,明天你去不去看妮妮。”哥走了一半,突然佇立在漆黑的客廳裏朝我問。“去吧。”我回答。夜裏,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迫切地想看見沈兮偉,然而又不願看見那個曾經懷過他骨肉的那個叫妮妮的女人。
沈兮偉看上去很憔悴,“當爸的人就是不一樣啊!看胡子都長出來了。”哥調侃著,妮妮尷尬地笑了笑,她依舊那麼漂亮,人家都說打過胎的女人會變醜,可我越看妮妮越漂亮。有風吹起,沈兮偉把妮妮攬在身旁,伸手把她的羽絨服提了提,“別做得那麼肉麻!我們都看得見的哦!”哥繼續說。妮妮顯得害羞起來,“兮偉,還去吃火鍋嗎?”妮妮曖昧地喊著沈兮偉,“真是個辣妹兒啊!才打了胎就要吃火鍋!”我朝沈兮偉看去,看他有如何表情,哥點燃一支煙在抽,沈兮偉從褲兜裏拿了三張百元鈔票遞到哥手裏,“走,我家附近新開了家火鍋店,成都火鍋不錯哦!”今天的天兒不錯,冬日難得的暖陽在頭頂高高地掛著,我把雙手放到嘴邊哈了哈氣,這是我冬天慣常的動作,沈兮偉把妮妮攬得更近,還幫她把手套為她戴上,我撅了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