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深秋了,天氣越來越涼。檀芮站在竹林下,一襲淡藍色長裙,裙擺在涼風中輕揚。
惜兒和綠枝站在她身後,綠枝見起了風,便進屋拿了一件披風,給她披上,道:“小姐,擔心著涼。”
檀芮衝她淡淡一笑,綠枝總是最細心的。
檀芮伸手摸著懷裏那根手帕,在手上撫摸著,道:“惜兒,你說那天那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檀芮眉頭緊蹙著。那日懷禮回來,把拿藥內服外用,不日便痊愈了,他們能有如此厲害的藥,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
惜兒語氣帶著不滿道:“管他們是什麼人呢,反正啊,我覺得不是什麼好人。”
檀芮輕笑:“為什麼?”
“小姐你看,那女子,脾氣大得沒邊,動不動就動手打人,還要割少爺舌頭,能是好人嗎?還有,誰平白無故養一頭鷹啊,多嚇人,一定是養來欺負人的。”她一副斷定的模樣。
檀芮心裏思量著,何必糾結他們是什麼人呢?反正不會再遇見了,她也沒有多說。
這時,巧珠突然從外麵跑了進來,似乎發生了什麼。
“巧珠,什麼事啊?”檀芮把她喚了過來。
巧珠走到檀芮跟前,道:“小姐,出大事了。出了兩件大事,一件好事,一件壞事。”
巧珠慣會故弄玄虛,說話說一半吊人胃口。檀芮沒著急,倒把惜兒的胃口吊足了,她嚷道:“巧珠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這好事啊,就是老爺要調任到京城了,剛剛來了個京城的公公宣旨了,那架勢可真大。”
惜兒高興得跳了起來,道:“太好了,那我們都可以去京城了!”
檀芮心裏好一陣驚訝,去不去京城,她倒無所謂,她隻是著實為父親感到高興,在這江淮任職那麼多年,終於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那壞消息呢?”一直在一旁不言不語的綠枝問道,大家的心都有點揪了起來。
“這壞消息其實跟小姐關係不大,是關於大小姐的。”檀芮一臉驚訝,長姐會有什麼壞消息呢?
絳雲閣。
檀燁和劉氏坐在裏屋,兩個人臉色都不好,丫鬟們都不敢說話。
“這門婚事,當日是你一定要為我求的,如今倒好,別人的聘禮送了過來,現在又要退回去!”檀燁臉上掛著淚痕,心裏也堵得慌。
“這,我這不是也沒想到皇上的調令會這樣啊。秦知縣家的大公子秦文毅今年剛中了武狀元,那自然是很不錯的,可誰知道他會被調往西涼之地駐守,我,我怎麼舍得讓你去那種地方受苦!我跟你爹商討過了,他也是一臉疼惜,他寧願厚著這張老臉把聘禮退回去,也不願你到那地方受苦。”劉氏也是一臉懊惱,心裏又為自己女兒感到心疼。
“本來就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現在,真把聘禮退回去,又要落下一個挑三揀四,嫌貧愛富的名聲!”檀燁自嘲地說,臉上現出一絲淒苦的笑。
劉氏拍著桌子道:“我看哪個賤骨頭敢亂嚼舌根,我非要她們好看!”
“這府裏人多嘴雜,又怎麼能堵住她們的嘴。她們不當著我的麵說,也一定會在我聽不到的地方說。”檀燁語氣裏帶著深深的傷感,“而且,她們並沒有說錯,我的確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檀燁的話一下子讓劉氏掉了眼淚,她一把摟住檀燁的肩,道:“你怎麼會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我的燁兒是最美的,等到了京城,一定給你找一個好的親事。燁兒,你不要這樣,你這樣,為娘心裏也難受得緊啊!”
檀燁收起了那股傷感,正色道:“娘,你放心,那些人愛說就讓她們說去吧,我不理會便是了。我發誓,我一定要嫁得好好的,過得好好的,這才是給這幫人最響亮的一巴掌!”她說這話時,眼神裏露出一抹從未出現過的凶狠。
鬱坤澤已經帶著十幾名幹練的家丁打了先行部隊,先把京城新宅打掃收拾一番,他也開始了正式在京城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