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您就是普照寺的住持空心禪師,唐歡仰慕已久。」唐歡心中大喜,他已猜知這位老和尚在普照寺中的地位定然不低,卻沒將他往空心禪師身上想。見自己想要拜之為師的人就在麵前,唐歡本想將自己的心意道出,卻又想到三天前那算命老頭在月靈峰下對自己所說的話,擔心自己貿然說出,會遭到空心禪師的拒絕,猶豫一下還是決定暫時先把話留住,等到時機成熟了再說出來也不遲。
一凡忍不住cha嘴道:「沒想到我師傅會是普照寺的住持吧?」
「是啊……」唐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忽聽自己腹中「咕……」地一陣異聲響起。
不久前,同樣的一陣悠長鳴叫將唐歡從沉睡中喚醒,此時這個聲音卻惹得一凡嘻嘻哈哈地怪笑起來,弄得唐歡臉頰漲得微紅。
「一凡,不得放肆!」空心禪師看一凡實在笑得不像話,忍不住嗬斥了一聲,不過這位老禪師的眉梢卻也同樣浮現著幾絲笑意。見一凡抿嘴收起笑聲後,空心禪師又吩咐道:「一凡,你去廚房給這位施主送些稀飯過來……」
一凡應諾一聲,飛快地跑出了房間,但很快門外便響起了他那誇張的「哇哇」怪笑聲。
空心禪師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一凡童心未泯,施主請勿見怪,這孩子實在不適合呆在佛門哪!」
唐歡笑道:「一凡小師傅一片赤子之心,實在叫人喜愛,唐歡又怎會怪責於他呢?」
空心禪師點點頭,道:「施主,你身子虛弱,尚要安心靜養才行,老衲就不打攪你了,如有什麼需要,告訴一凡便可。」
唐歡道:「多謝禪師關心。」
空心禪師微微頷首,轉身飄然而出。
被空心禪師以佛謁開解之後,唐歡精神再無萎靡之態,不過他心胸雖已然開朗,再不似三天前那般心灰意冷,但這卻並未打消他的禮佛之念,隻是他真的能夠如願以償,躋身佛門嗎?這隻有老天才知道了!
在普照寺連續住了五、六天,唐歡的身子才總算完全康複起來。
迎著朝陽,走出禪房,聽著從大殿中傳來的誦經聲,呼吸著庭院中那清爽的空氣,這個世界在唐歡眼中一下子變得格外親切起來,似乎那牆壁上的諸佛畫像、廊道上的紅漆圓柱,甚至連那光禿禿的樹木、屋簷上的積雪都不再是死物,而是充滿了勃勃生機的生命體。
普照寺,殿堂錯落有致,中央佛塔淩雲,各處簷芽飛翹,氣勢莊嚴宏偉。從主柱到橫梁,從寺內禪房到殿中側壁,都繪有獨具風格的壁畫,線條繁雜,變幻多端,人物形象千姿百態,栩栩如生,各種佛家傳說都在這些壁畫中盡情地表現了出來。
此刻,普照寺裏的僧人都聚集在大雄寶殿做早課,其他地方都是靜悄悄的。
唐歡邊走邊觀賞著身邊那些寓意深遠的壁畫,心中感觸良多,不一會便來到寺門外。再一回踩在那猶如半空雲梯一般的石階上,唐歡頓時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寺門上方的牌匾上提著「普照寺」三個大字,金光燦爛,兩側則掛著一副對聯:
苦海難航,有幾人渡筏而登,隻要六根早淨;
化城誰主,謂那個轉輪不舍,且看三世如來。
寫得圓融自如,不知是誰的手筆。唐歡呆呆地望著,一時想得癡了,直到一陣冷風拂過,徹骨的寒意襲上心頭,他才恍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身上隻穿了一套單薄的僧衣,心中不由暗暗想道,自己現在身體好不容易才恢複了過來,這外麵風大,要是再感冒一次可就不劃算了。
正當他要返回寺裏的時候,卻見一凡蹦蹦跳跳地從裏麵跑了出來。
一凡見到唐歡時,麵露喜色,揚手叫道:「唐大哥,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