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債,說好還,也好還;說不好還,有時候,真不是幾斤水果、幾箱子土特產、送兩件小禮物、一兩頓聚餐就能擺平的。
“嘿,也是!有能耐的,那就找人,像您二老一樣;趕上我們不認識人,排隊買票也沒戲,隻能----多花點錢啊!”胡大發也是老實交代,如何在火車站找了黃牛,每張車票加了多少錢,一五一十,毫無保留的和盤托出,“不出血,還真回不去呢!售票點、窗口、網上、APP都沒票啊!可是----人家黃牛們抬手就能拿到,你說稀奇不稀奇!”
“唉!規矩啊,不值一提了!嗬嗬!”老太太冷哼著搖著頭,遇到這樣的事,誰都是無奈。這已經不是一個人在耍賴了,這是一個機構,整個部門在耍賴。誰都很煩這種現狀,可是,誰都沒法子。想春運回家----拿錢鋪路吧!
真沒見過剛從黃牛手裏接過車票,扭臉就把黃牛舉報了的。他要是不幹了,明年找誰呢?回家的靠山啊!煩黃牛、恨黃牛,沒了黃牛還不行!
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邊吃一邊繼續著剛才的話題,堪堪吃完,胡大發抽空抬頭看了一眼餐車門口,那個眼鏡男也走進來了,找了一個僻靜的座位,安靜的坐好,看著菜單,點了兩個菜。
“您看,這樣的人也得吃飯,嗬嗬!”胡大發手指戳點著,引導著三個人看了過去。
“唉,甭管他了!大發,我吃飽了,我帶著孩子先過去,一會該喂奶了!”花姐對此並無興趣,關心的隻有懷中的女兒。“你別惹事啊!”
“恩,咱們也回去吧!回去能睡會兒!”老頭笑著告辭,拉扯著老太太跟著花姐往回走。
“花姐,那我一會兒過去,你先回吧!放心吧,我叫不惹事,小名----不怕事!”胡大發目送著花姐,向著她背後喊了一句,看著酒瓶剩下的半瓶酒,仍舊有些意猶未盡。找誰喝第二段呢?
“哎呦,巧啊!一個人吃著呢?要不,咱倆喝點兒啊!”胡大發拎著剩下的酒,溜達到眼鏡男的對麵,也不用邀請,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Duang”的一聲,酒瓶豎在桌麵上了,滿臉的和顏悅色,準備和他喝第二段。
“啊?”眼鏡男剛夾了一口菜,還沒放進嘴裏呢,看見胡大發坐在了對麵,酒瓶砸桌子,震得自己把菜掉地上了。“你----還沒完啊?”
滿車廂的人,不認識誰都成,這個人不能不認識。這是那個女孩的救兵啊!要是沒他,自己坐得舒服呢,要是沒他,也不至於生那麼大的氣,要是沒他,自己也出不了那麼大的名啊!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眼鏡男說起話來更沒好氣,鼻孔中哼了一聲,眼皮都不抬一下,繼續下筷子夾菜,對胡大發根本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