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一拳就打塌了斯嘉麗七八條肋骨,粗糙的拳頭刻意在那豐盈部位擰了一擰,血肉成泥漿狀流淌下來。他似乎是覺得不過癮,血紅長舌從歪了半邊的嘴裏伸出,帶著腥臭牽絲的口涎舔在斯嘉麗臉上。生滿尖利肉刺的舌麵如同獅虎,直接舔爛了斯嘉麗小半邊臉龐,將皮肉卷回嘴裏,還咀嚼了一下。
“臭婊子,你不是很會騙人嗎?你不是還想跑嗎?怎麼不動了?嗯?!”石榴毫不費力地用一隻手擋下斯嘉麗刺來的雙匕,分別在她的兩邊手腕上一折一擰,匕首當啷落地。
短短片刻間,斯嘉麗已斷了右腿,塌了胸腔,兩條胳膊從手腕到肩頭擰得像是麻花,嘴裏嘔的不是血而是血塊,一張俏臉看上去像是被撕掉半邊再塗滿猩紅的畫,曝露出的肌肉層唯一能令人聯想起的就隻有恐怖。
作為旁觀者,爬到牆角處的財政部長跟幾名貴婦人一樣,被這血腥場麵嚇得兩眼翻白暈了過去。
斯嘉麗卻連哼都沒哼一聲,仍在平平淡淡地看著石榴,“你褲襠裏的玩意,跟你折磨人的手段一樣軟嗎?”
石榴又一次被激怒,張開兩排焦黃色的畸形利齒,咬向斯嘉麗完好的那邊臉。斯嘉麗微張口唇,一枚鐵釘大小的銳器直噴出來,石榴猝不及防,隻得重新爆發罡氣才擋下暗算,沒被廢掉僅剩的獨眼。
那張巨大的、惡臭的、仿佛直接連通著地獄的嘴,再次咬向斯嘉麗後,鮮血也再次濺出。由於剛才的小插曲,沒人注意到其中一滴血液,飛得格外遠些,落在了牆邊一張桌上的紅酒杯中。
“他在吃我……”斯嘉麗的胸腔在燃燒,腦中昏昏沉沉,就隻剩下這個在潛意識中微微閃爍的念頭。
她聽到石榴的牙齒在撕裂自己的皮肉時發出的咯吱聲,嗅到從對方呼吸中彌漫出來的腐敗氣息,有不少食客在哭號尖叫,也有人開始盲目奔逃,屍身栽倒的沉悶動靜,外麵的風,門上的打烊掛牌在微微作響……
一切都無比遙遠,她似乎已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斯嘉麗抬起還能動的那條腿,向對方踹去,不出所料地又被擋住,然後膝蓋一涼,下麵的部分與身體再無聯係。
快結束了,就快結束了。斯嘉麗告訴自己。
耳邊石榴如野獸般的喘息聲越來越遠,越來越輕。身上不斷缺失的零件,沒法再引發任何痛楚了,隻有神經中樞殘存的一點維係,還在不時的抽動一下,然後又是一下。
那陣白蒙蒙的光亮湧來時,斯嘉麗覺得暖和極了,一股寂靜且安詳的氣息將她包圍。她隱約聽到陳四海說了句什麼,這是那個世界傳來的最後回響。
恍惚之中,她看到小時候的青影奔向自己,臉上還是那麼髒兮兮的。她迎上去,抱住青影,告訴對方以後都不會再受苦,不用整天擔驚受怕。
因為她剛剛證明了她們很有用。在那個混蛋身邊,沒人可以取代。
光幕逐漸凋零,斯嘉麗變成了孤零零的一個,青影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她有點茫然地舉目四顧,跟著發現那混蛋,就站在前方。
第一次遇見時的場景悄然重現,他就隻套了條皮褲,光頭赤膊,凶巴巴的模樣那麼可惡,偏偏又那麼神氣。
有種人也不知道哪裏好,可一旦撞進了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就怎麼也忘不掉。
斯嘉麗習慣性地站在遠處,保持著距離,卻忍不住眼角彎彎,微笑了一下。
緊接著,黑暗將她完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