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橫無比的罡氣充斥在石榴體內,那張畸形如鬼怪的臉龐已經四分五裂,肉眼可見的濃烈青火竟在腦腔裏熊熊噴爆,當真像是一大團炸開的石榴被淋上了汽油,再丟上一支火柴直接點燃。
石榴還算完好的小半張臉掛在背後,獨眼還在骨碌碌轉動,高大肥壯的身軀竟是屹立不倒。趙白城單手接下眾人連番攻擊,另一隻手將石榴撥得背向自己,盯著那隻獨眼微笑了一下,大聲道:“真是對不起啊!把你弄成這個樣子,還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又有十七八人撲到了近前,驟然間平地一聲雷,除了陳四海以外,其他敵手悉數倒飛出去,被趙白城的狂吼震得口鼻噴血。音波在扇形區滾滾蕩蕩掀翻了兩幢吊腳木屋,卷起的風暴震顫了整個小村,飛沙走石聲勢驚人。
一吼之威竟然能恐怖到這種地步,大批原住民悉數急停,瞪眼望向陳四海舉起的那隻手。
“都別動。”陳四海是唯一沒有發起攻擊的一個,臉色怒色已重歸於平靜。
趙白城隻當在場的全是透明人,連對陣陳四海的意思都沒有,雙手摁著石榴的肩膀,連連搖晃,“喂,老子跟你說話呢,怎麼沒點反應?奶奶的,你不是還剩半隻耳朵嗎?”
內修者的強大防禦力使得石榴仍能保持著大腦完整,隻不過沒了天靈蓋,沒了整張頭皮,開放式顱體變成打開蓋的破盒子,血肉模糊猙獰無比。沒有飛出去的那部分臉龐完全是靠著一點拉長的肌體和肉皮,才能勉強倒掛在脖子上,鼻子不存在了,除了半隻耳一隻眼以外,居然還有半張嘴剩下。
即便趙白城也無法確定那到底還算不算嘴,又能不能說話。上顎被掀開,牙床缺了大半,濕漉漉的舌頭倒是完好無損,像條粘稠打彎的長索,一直拖到脖子裏去。趙白城好奇地抓住石榴生滿黑毛的大手,仿佛好朋友之間的玩笑動作,隨著緩緩發力,那隻原本厚實有力的手掌開始變形,每一寸骨頭都炸成了尖銳無比的碎片,在血肉肌體中橫衝直撞左刺右突。石榴的獨眼瞪大到了極限,迸出無數血絲,舌頭也跟著抽動了一下,前端像蛇一樣昂起,一聲不大像人的奇異嘶鳴從斷頸深處發出。
“你還會痛啊!”趙白城大喜過望,笑得合不攏嘴,“我他媽的剛才還嚇了一跳,出手沒輕沒重,把你整死就不好玩了。大哥,我手底下一個小丫頭是你下手弄殘廢的吧?當時爽嗎?她現在天天托夢給我,讓我來找你道謝啊!你怎麼不說話?別難為情啊,你媽了個X的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是比誰都狠嗎,怎麼尿了?!”
石榴的兩條胳膊已被趙白城擰轉著從肩頭撕下,隨手丟到旁邊,很快積起一窪血泊。罡流本原無法在壓製致命傷的同時止住肢體失血,石榴還算清醒的神智被劇痛紮得千瘡百孔,極度的孱弱令他大小便一起失禁,臭氣熏天。
趙白城卻沒有絲毫嫌棄的意思,甚至發動大地祖符能量,替對方控製住出血勢頭。等到石榴的兩條腿被他赤手卸下,然後如動手術般打開體腔,倒出一肚子熱騰騰的零碎,再拚接出新花樣,不少原住民已開始嘔吐。
獵頭是榮耀和力量的象征,每個噠坦人在揮刀割下敵人頭顱的時候,都會充滿鬥誌。類似於剝皮之類的虐殺,也同樣是為了從敵人的恐懼哀嚎中汲取力量,但趙白城顯然不一樣。他如同一個毫無情感的外科醫生,以最精細謹慎的手法,將石榴完完全全地拆了開來。整條脊椎連同全部內髒被移出體內,連帶著隻能算塊破爛的頭顱殘體,每一條血管都被混沌細絲紮死,再無半點出血可能。
當趙白城小心翼翼地拎著石榴的半隻耳朵,將他“整個”擺正,人們看到是一串脫離軀體的風鈴。
石榴還活著,而且還在眨眼。
“這下不痛了吧?”趙白城近乎溫和地對石榴說。
幾乎沒有人能泰然麵對這種平靜到極點的凶殘,莉莉早就暈了過去,反倒是迦妮還能勉強保持清醒,遠遠看著趙白城不住流淚。她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在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野獸。
陳四海一直在漠然旁觀,並未作出任何阻止舉動。石榴在挨上一拳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是個死人,隻不過靠著本原延緩了死亡時刻。陳四海隻是想看看趙白城究竟能做到哪一步,現在答案已經揭曉,猙獰程度要遠遠超過預估。
引路來此的幾個噠坦漢子全都在發抖,曾揚言要剝趙白城皮的吉普車駕駛員在恐懼衝擊下無視了陳四海的命令,狂吼著衝上。趙白城指尖遊走的混沌氣息微微一凝,細如牛毛的末端淩空飛射,無聲無息沒入那人前額。等到收回時,那麼一個健壯有力的噠坦漢子,已變成了皮包骨頭的幹屍,摔倒在地上直挺挺滾了幾滾,再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