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並未采取任何動作,靜靜坐在位子上,想著這兩天跟他接觸的每個畫麵。
奇怪的家夥……
鳳凰在望向那女軍官時,原本木然的表情,有著細微的變化。他的氣息居然會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存在,不,不是女人,甚至不是人。鳳凰無法確定,對方的皮囊下麵藏著的究竟是什麼,她記不起來接觸過如此可怕的物種。
要殺掉嗎?
她能看得出這份威脅還屬於新生狀態,還太過幼小,現在及時扼殺,無疑是最為正確的選擇。它的強大跟她不屬於一類,當逆流回溯到巔峰,她已無需去在意這種瘟疫般的威脅,但現在不行。
血脈力量在催促著鳳凰及時除去對方,可她卻在猶豫。
因為那女軍官在笑,笑得那麼溫和單純,就好像陽光下一朵平凡無奇的花,在綻放著全部的生命熱力。
他笑起來,也是這個樣子的。
鳳凰的心智成長和血脈逆流成正比,她不明白自己的猶豫,究竟因何而來。那女軍官已將目光轉向別處,一絲波動輕輕在鳳凰意識中蕩開漣漪。
“主人讓我跟著你,我叫2號。”
地心倒計時第23分鍾,“宋”級戰略型飛船抵達“河圖”星球,蘇蘇帶著諸神無用和羅刹兩人走下艙體,感受著與地球相差不到的重力和環境,神情肅殺。
天空中清晰可見數顆帶著環狀星雲的星體,基地裏飄揚著華夏紅旗,空氣含氧量很高,遠方的山脈被茂密植被覆蓋,景色如畫。蘇蘇對這一切都顯得毫不在意,對前來迎接的大批梵天成員冷冷揮了揮手,眾人立時散開。
“怎麼不走?要在這裏等誰嗎?”羅刹莫名其妙地問。
“等另一艘船。”蘇蘇深吸了一口氣,微笑著望向諸神無用,“你的那個姐姐,就要到了。”
倒計時進入最後10分鍾,趙白城站到了黑壓壓的軍陣前。
包括部落刃車在內的所有戰爭秘器,都已經進入蓄勢待發狀態。坦克戰車組成的鋼鐵防線探伸著密林般的炮管,身穿先鋒護甲、手持重型火器的蠻牙士兵成了最搶眼的風景線,就純粹的殺氣而言,戰陣中的血族秘教成員也毫不遜色,眼神甚至更加瘋狂。
無數視線聚焦在了趙白城身上,異民們凝視著他磐石般的眉眼,他的站姿,他的一切,整片荒原上沒有半點聲息。
“我是部落成員,來自血吼的蒙達。”趙白城的開場白,如同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一個真正的蠻牙戰士,畢生追求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光榮地戰死沙場。以前我不知道秘教和血族是怎樣,但今天卻看到了同樣值得尊敬的勇士。
事實上,我們當中的許多人,都已經不再是合格的戰士。三大異民種族從來沒有停止過內鬥,權柄和欲望令人生出野心,失去力量。而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泰坦,就在我們的腳下,潛伏著,等待著。現在他們收集到了足夠的能源,即將對我們這些所謂的低等生命展開清洗,這是他們存在的意義,也是注定會去做的事情。
而我們,我們會為自己做些什麼?命運又注定了什麼?”
趙白城的語聲不算高亢,蘊藏的如雷力度,卻滾滾傳遍了整個荒原。許多異民都不自覺地被他的意誌所感染,呼吸粗重得像是一頭頭牛。就連血族女神官的眼中,都迸出了無數血絲,全身的寒毛都在倒豎。
“我很想說,我們能獲得勝利,泰坦必敗,但這是自欺欺人的妄言。通過這場戰爭,讓泰坦在深淵留下足夠慘烈的代價,是我們唯一能夠做到的。在地幔,已經有其他物種,打響了跟泰坦的第一戰。等他們結束,就輪到了我們,我們是第二批防禦者。
地表人類找到了新家園,飛船運載還在繼續,異民血脈因此而得以保存。無論這些後代將來是否會跟人類再次開戰,他們至少不會再熱衷內鬥。因為現在的我們已是一個整體,我們從來沒有像這樣團結過,這種凝聚力也將傳承到那些小崽子身上。有朝一日,各位的畫像會被後人供奉,他們會向自己的子孫,描述祖宗的智慧與勇氣。
深淵是異民的家園,我們熟悉這裏的大地氣息,吹慣了熔岩海的季風。這世上再也沒有更適合的戰場,或者更舒適的墓地。戰鬥很快就要開始,如果你發現自己孤身一人,被無比的光明和安詳圍繞著。別懷疑,那時候你已經死了。死亡很可悲,但今天卻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孩子,我們的父母,我們的……愛人。
你們有誰會懼怕這樣的死亡,有誰會拒絕獲得如此偉大的榮耀?!”
下一刻,沸騰如海的殺聲將荒原的天空撕成兩半,其中數十萬蠻牙的怒吼最大最狂野,漫溢發放的獸性如同烈火燃燒。
“為了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