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再孕龍胎(1 / 3)

藍惜萍知道繆鳳舞話中所指,得意地微笑:“德妃兩天警告過本宮,這一陣子一定要老老實實地呆著。本宮謹遵教誨,這幾天可一直抱病,連瑤華宮的宮門都不曾出過。你這會兒卻又要找上門來,來教訓本宮的不是,莫不是德妃要挾私報複,尋各種理由來找本宮的麻煩嗎?”

繆鳳舞料到她會如此說,也不急不惱,隻是對她說道:“究竟是誰在難為誰,你我心知肚明,不必明說。淑妃你這幾日的心境,我是十分能體諒的。因此我來這一趟,也不是要與你計較什麼。我隻是想告訴你,內宮的帳我其實還沒有查完,因為藍老夫人今兒到攬月宮與我敘談,說話間捐出了三十萬銀子為皇上解軍中糧餉之憂。我體諒藍老夫人的一片慈母之心,也不打算再細查以前你經手的帳目了。不過若是皇後娘娘一直追問不休,說不定什麼我還可以將內宮以前花銷上的事,再翻出來當件事兒來查,也是不一定的。”

藍惜萍已經從她母親那裏得知,繆鳳舞收了藍家的三十萬兩銀子,對這些年內務府銀庫中的銀子流入藍家的事,表現出了釋懷的意思來。

藍惜萍當初從內宮往娘家偷運銀子的時候,那是十分的爽快,多少銀子都不嫌多。可是如今從藍家往出倒找銀子,她就心疼了起來。這三十萬兩銀子的事鬱悶得她直想吐血,午飯也沒吃好,午覺也沒睡成。可帳上的虧空是明擺的事實,她也說不出什麼來。

於是下午的時候,她偷偷地找來以往與她關係最緊密的一些人,要她們找些事由,湊齊了去攬月宮向繆鳳舞奏事。

說到底,她這隻能算是小小的泄憤舉動,並不能怎麼樣。繆鳳舞隻是不願意受她這份閑氣,才來這裏警示她幾句。

藍惜萍聽她又提帳目的事,撇嘴道:“有本事你就查,查個天翻地覆,我怕你也不好收場。見好就收吧,德妃娘娘,千萬不要得意於一時的權勢,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繆鳳舞笑著看她:“淑妃竟然也懂得這河東河西的道理,卻還是如此不知收斂,可見你隻知苛責別人,卻不曉得律己。你不要以為皇上不糾查你貪汙之事,便是對你寵溺縱容。眼下你還隻是丟了權印,如果往後還不知收斂,惹怒龍顏,不好收場的是你。本宮向來不怕背後那些動手動腳的事,你好自為知吧。”

其實繆鳳舞來這裏,本是打算與藍惜萍好好聊一聊。現在還不是拿藍惜萍開刀的時候,她需要安撫住這個刁鑽的女人,畢竟她才接手掌宮之權,趙皇後與馬清貴才是她眼下的頭號對手,她希望不要節外生枝,還要分神來關注這位淑妃娘娘。

畢竟她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中,讓她老實一些,還是有理由的。

她卻不曾想藍惜萍真正是死硬到底、不知回頭的那種人,她仗著忠國公府上的勢力,絲毫不知道收斂的樣子。

話談得不開心,繆鳳舞生著氣出了瑤華宮。站在門口回頭看瑤華宮的燈光,繆鳳舞心中暗暗咬牙:即便是貪墨一事我不好明著抖落出來,早晚有一天,尋你一個錯處,非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不可。

第二天,繆鳳舞去鳳儀宮晨省的時候,趙元靈果然問到了淑妃留下的內宮帳務一事。繆鳳舞便推說自己正在查,過兩日便可向皇後娘娘呈遞陳結。

推脫了這一次,到了下午的時候,行曄的旨意便降下,說他不放心太後一個人在五龍山行宮休養,想趁著這幾日朝中事務不忙,前線軍務又不吃緊,去五龍山行宮探望太後娘娘,並且明確指定,他要帶德妃娘娘出行。

眾妃歎息之餘,也沒有別的辦法。繆鳳舞的勢頭如日中天,皇上若是這次點了別人的名,反倒有些奇怪了。

於是三月二十九日的上午,行曄下了早朝之後,帶上繆鳳舞出宮,往五龍山行宮去了。

禁衛營早就安排下了行曄此番出行的事,一大早就清好了官道。應行曄的要求,沒有動用什麼龍輦鳳轎,皇上與德妃二人均是騎馬出城。隻是鑒於上元節遇刺的教訓,這一次有大批的禁衛營侍衛扈從罷了。

沒有輦轎的拖累,近二百的護衛隊保護著行曄與繆鳳舞,馳馬出城,直奔五龍山,行程就快了許多。午時剛過,他們就已經到了五龍山行宮。

因為提前沒有得到消息,當太後看到行曄與繆鳳舞出現在麵前,著實吃了一驚:“皇上怎麼突然來了?朝中事務可放得下嗎?”

行曄攜著繆鳳舞向太後請了安,然後笑道:“隻要朕在位一日,朝上的事就總也做不完。朕也學著忙中偷閑,來向母後請安。不知道母後這幾日在這山上過得可好?”

“好!”太後很高興,拉著行曄的手輕鬆地說道,“這山上行宮人少事閑,清靜得很。哀家每日裏與蔚霞說說話兒聽聽戲,過得逍遙著呢。昨兒哀家還跟蔚霞說,要不以後就常居五龍山,不回宮了吧。唉……哀家這一大把歲數的人,倒是喜歡這裏的閑幽,就怕蔚霞年紀輕輕的,委屈了她。”

藤昭容聽太後這樣說,趕緊起身表示:“能侍奉太後,是臣妾的福氣。臣妾這幾日也感覺山中歲月靜好,又有太後逗趣說話,正是無限美妙的日子呢。若是太後能說服皇上,留下臣妾在此服侍太後,那臣妾才真正是感念皇恩浩蕩呢。”

若是要繆鳳舞相信藤昭容真的願意留在這五龍山行宮陪著太後一輩子,過著如清修一般的日子,繆鳳舞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可是端詳藤昭容的麵容,竟然瞧不出她有一絲一毫的不情願來,實是在佩服這位藤昭容的恭維之術。

太後果然很開心:“蔚霞一片孝心,哀家領會得到。皇上有這樣一位乖巧懂事的昭容,是不是該賞呀?”

行曄趕緊點頭:“當然,藤昭容代朕盡了不少的心,朕當然要賞她的。”

繆鳳舞聽了這話,心想:好嘛,太後這不是在替藤昭容邀寵嗎?怕是皇上今晚不會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見過了太後,行曄與繆鳳舞便各自去安頓。

繆鳳舞被安置在東側的鳴澗宮,臨著一大片的鬆林。冬末春初,溪水消融,淙淙地向山下流著,林中有不知名的鳥兒在“啾啾”歡唱,可真是應了這座宮殿的名字---鳴澗宮。

繆鳳舞洗漱更衣,站在殿門口領略這山風鳥鳴的野趣。沒一會兒,宮門被推開,行曄帶著茂春走了進來。茂春的身後跟著幾個小太監,拎著幾個大大的剔漆食盒。

“皇上……”繆鳳舞拾級而下,迎接行曄,“你聽這溪流鳥鳴,真是到了世外桃源一般,心都靜了不少。”

行曄攬著她的肩,一起往殿內去:“聽著鳥叫可以當飯吃的嗎?朕可是餓壞了,先吃了飯,再陪你往山上捉鳥去。”

“可以出宮上山嗎?”繆鳳舞眼睛一亮,欣喜地仰頭看行曄。

“當然!置身一大片樹林之中,看頭上山雀盤旋,眼前溪流清亮,那才叫世外桃源。你可真容易滿足,站在這裏聽個聲音就行了?”行曄笑話她。

可以上山去玩,繆鳳舞心中興奮,也不在意行曄跟她說話時,那揶揄的語氣了。

進了屋,她很勤快地幫忙擺好了餐桌,弄得禦膳司跟來的太監們手足無措。行曄笑著看她,任由她忙活,給他斟酒布菜。

兩個人著急出去獵鳥兒,匆匆地各扒了半碗飯,就算是結束了這一餐已經晚了點的午膳。

繆鳳舞伺候行曄更了獵裝,她自己也換了一身淺紫色的騎裝,短襖馬褲,裙至小腿處,穿著一雙鹿皮中靴,看起來颯爽俏麗。

行曄瞧著她這一身打扮,歎息道:“你這一身打扮,讓朕想起了那一年在虹風舞館第一次見你時,你穿著火紅的騎裝,騎著一匹雪白的駿馬,從門外衝進大堂裏的樣子。時光如梭呀,一轉眼四年過去了,你還是當年的嬌俏模樣,就不知道朕老了沒有。”

行曄邊說邊摸著自己的臉頰,繆鳳舞來到他身前,伸手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撫著:“臣妾倒是覺得,眼前的皇上比四年前臣妾頭一次見到的那個皇上,更加地英姿偉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