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渝一時間驚怒交加,霍一下站起來打量著四周尋找趁手的家夥。可惜,他這屋裏的東西實在太簡單了些,惟一能當武器使的除了鋼絲床就是筆記本。這時候也顧不上那筆記本價值幾何,就當個磚頭用,可正要衝動地扭開門鎖段曉渝卻又一下子頓住了。
——這個時間不比下午,萬一一開門,武惟揚擠進來了怎麼辦?偌大的工地上隻有他一人,難道還要讓那晚再重演一遍嗎?!
段曉渝一張臉由紅轉白,由白轉青,沉思良久,終於還是放棄了出去再揍他一頓的打算。他久不開門武惟揚也知道希望渺茫,隻得退而求其次,輕聲道:“好吧。曉渝,哥知道哥對不起你,你不想見我也正常……我明天還要開會,我得先回去了,過幾天再來看你……我買了點藥和吃的,放門口了啊,你記得用,千萬別拿自己的身體撒氣。”說到此處仔細聽了聽,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武惟揚隻覺還有千言萬語,但一時卻又不知再說什麼,手指在門上摸了幾下終於還是頹然放棄,低聲道:“那我走了。”
帶傷回城,第二天上班時自然嚇了大夥兒一跳。下屬們還好,想笑到底不敢笑,更不敢直接問是怎麼回事,最多也就背過身去偷偷憋笑而已。但合夥人老鄧就不同了,一見他就直接瞪圓了兩牛眼珠子:“我艸,老武你被尋仇了還是被打劫了?啊,怎麼還被開瓢了?!”說著就上來捧住他的頭左看右看,假惺惺地道:“縫針了沒?哎呀,倒了個王X軍,重慶的治安就這麼差了?”
武惟揚沒好氣:“紮呼什麼,你想笑就笑!”
他這麼一說老鄧還真的哈哈笑了起來,擠眉弄眼地道:“老實交待,是不是去采花被刺紮了手?”
武惟揚暗暗佩服這廝眼光甚毒,但嘴上卻不肯承認。老鄧也是個人精,見他沒接招開了兩句玩笑取笑過也就知趣地再也不提。
接下來很忙了幾天。武惟揚走前積了一些事情,這次又是帶著合同回來的,有些後續工作需要他多加安排,等把這些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一周的時間已堪堪滑過,頭上的傷口也已漸漸開始結疤。
愈合期的傷口總時不時有些輕微的刺癢,而每一次摸到那傷口都能讓他越發地想念段曉渝。
那晚他走後他有出來查看嗎?
有好好吃飯吃藥嗎?
會不會仍然氣未消直接一腳踢飛?
武惟揚難耐這份思念之情,於是在一個周末,他開著車就又下去了。
到的時候仍然是晚上,分校的大門已關,隻有門口一盞昏黃的路燈吸引著眾多飛蚊。
大門什麼的自然難不住武惟揚,他輕車熟路來到上次那處,飛身上牆。
騎上牆一看,能清楚地看到段曉渝的宿舍亮著燈,而看著那燈光,武惟揚很是激動了一下。
他在年少輕狂的青春期也沒有做過為了見一個人而冒險去翻牆這種事,可現在,為了段曉渝,他卻很有種‘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激情。牆頭馬上,夜會佳人……武惟揚搓搓手,決定今晚豁出去了,就算段曉渝再怎麼攆他他也要死皮賴臉打滾哀求務必要讓他開門。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武惟揚剛下定決心,正要向下一跳時突然陰影裏猛撲出一條大黑狗:“汪汪!汪汪汪!”
“我艸!”武惟揚險些一頭栽下去,慌忙扶住牆。
隻見那狗月光下哧著雪白的牙,一副凶悍之相,它站起來足有一人高,此刻正一邊叫一邊試圖跳起來咬他的腳。武惟揚慌忙收腿,騎在牆上一陣手足無措:這段曉渝什麼時候養了這麼大一條狗?!
“噓!噓!”武惟揚著急地示意它安靜些,但那狗怎麼可能聽他的,叫得倒越發起勁,汪汪汪汪一陣猛吠,引得附近農家的看院狗也起了騷動,此起彼伏響成一片。
武惟揚無法,他想他要再不走這一片兒的聯防隊員就該過來了,隻得罵了一聲娘,落荒而逃。
其實,外麵的狗叫聲剛一起段曉渝那屋的窗簾就被掀起了一角,待看到武惟揚知難而退時段曉渝自己都沒發覺他得意的翹了一下嘴角。
開門出去,那大黑狗立刻搖頭擺尾地跑過來邀功。聽著牆外發動機響,有車子開走的聲音,段曉渝不禁悠悠笑了下,伸手拍拍狗頭:“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