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認真地翻閱著,武惟揚腦子裏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如果今天這位介紹者隻是個尋常的生意人,那他肯定不會多想,隻當是長輩給子侄介紹個工作就完了。可這介紹者並非普通人,乃新華社分社社長,前些年從北京調來。本來沒什麼交情的人忽然要通過這樣一個途徑介紹一個人去香港,潛伏?暗戰?
武惟揚沉思著,眼角微微瞟了一眼旁邊的休息室,他猜剛才的對話嘉少在裏麵已聽得很清楚,不知他有沒有跟自己一樣的感覺?
簡曆不宜翻閱太久,武惟揚很快就合上,也迅速作出了決定。
“人才啊,我們公司很需要秦先生這樣的人才!”
於是,賓主盡歡。
笑著送走了程社長和那位即將走馬上任的秦總經理,武惟揚剛關上門,嘉少砰一聲,一臉鐵青地摔門出來。
“王八蛋,打主意都打到我這裏來了!”
武惟揚沉吟了下道:“你也覺得他是?”
“絕逼是啊!”嘉少惱怒極了。剛剛武惟揚和程社長寒喧時可能沒注意,但他透著細碎的玻璃門可看得很清楚!那秦篤淵一進來眼神便往休息室這邊瞟了一眼,有這種警惕心的怎麼可能隻是個簡單白領!
“哦?”武惟揚露出點感興趣的神色:“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活生生的特工呢……”回想剛剛那秦篤淵,身材並不顯壯,莫非是那種穿上衣顯瘦,脫了才發現肌肉緊致,蘊含力量的類型?
嘉少煩躁地在辦公室來回踱步,一會兒又站定了問他:“你真要讓他去管香港分公司?”
“為什麼不?”如果說之前武惟揚還有那麼點猶疑,但現在卻真的拿定了主意。人家都肯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了,現在隻不過是要借他公司主管的身份一用,他武惟揚這點力還是願意為國家出的吧。
嘉少拍了下頭道:“我給你講個故事。”
“你說。”
“以前有個當兵的,退伍後去香港開了家公司,創律公司。”
武惟揚想了下,“沒聽說過。”
“柯受良飛越黃河總聽過吧?這家公司是主要讚助商。”
武惟揚哦一聲。
“後來他們開了一家澳門分公司,揚言要進軍□□業,申請賭牌,還雄心勃勃地準備買一條船,搞賭船。”
武惟揚眉頭微微一皺,覺得賭船這個詞頗為耳熟,是和哪個新聞聯係起來過?
“花了兩年時間,這條船終於拖回國了,結果到大連港的當天澳門那邊就傳出消息,創律公司的□□許可證被吊銷,公司宣布破產。他們買船的資金是向國內銀行貸的款,破產消息一傳出來銀行馬上表示以資抵債,這條船收為國有——你現在能猜到這條船是什麼船嗎?”
武惟揚笑著道:“瓦良格。現在的遼寧艦。”
“答對了!”嘉少按著桌子問他:“你想不想步創律公司的後塵?”
武惟揚認真想了下才答道:“我覺得可以啊,如果哪天,國家真的需要我傾家蕩產的話。”
嘉少一愣,忽然無話可說,一矮身,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身為權貴之後,他其實也知道國家和個人的關係,更知道香港那地方廟小妖風大,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在那種各國勢力暗流湧動的地方,暗線上的戰鬥越發危險而複雜……可是,可是……
嘉少眼中神情變幻似在掙紮,好半晌才拍了下桌子,發怒道:“總而言之,不行!我不能讓那姓秦的隨意拿我們的心血玩兒,香港那條線我們搭得多不容易,我,我們得派個人過去盯著他!”
武惟揚唔一聲,摸著下巴仔細考慮。
嘉少這話說得倒是有些在理,如果秦篤淵真是政府特工,那他的簡曆到底有多少可信性?那邊畢竟是好幾億的投資,能保住當然還是保住才好……
“好吧,那你說派個什麼人去協助他才合適?”
第一,這個人的職位不能低於秦篤淵,不然沒權利過問他的決策;第二,這個人不能一味壓著秦篤淵,不然人家也不好開展工作;第三,最好是知道秦篤淵暗線身份的,該出手幫忙時還是要幫,畢竟,是自己人……
兩人你望我我望你,武惟揚如今可算新婚燕爾,正和段曉渝如膠似漆難舍難分呢,現在要他長駐香港那肯定是太不人道啦。看著他特別無辜的眼神,嘉少煩惱地撓了撓頭。
“……好!我去!”
若幹天後,北京機場,嘉少拉著行李吊兒郎當地步進通道。
稍後一架巨大的波音七四七直衝藍天,而這一去又有多少故事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