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起身去送冷冥涵,我便向娘告辭。娘拉住我的手,說:“依依,別傷心,不做太子妃,可以做側妃,將來雖然不是皇後,卻也是萬萬人之上。再者,她是你妹妹,你今日對她有了恩典,他日她一定會報答你的。”
我笑笑,搖搖頭,說:“娘,我沒事。”
一切都還沒有下最後的定論,我也不想多說,行了禮,退出去。醉眠仍舊在前麵提著燈籠帶路,我依然輕鬆的後麵相隨。
回了自己的院子,醉眠替我鋪好床,我輕聲說:“醉眠,你下去吧。”
她輕輕的替我帶好門,走了出去。
我閉著眼,心裏一片空白。眼前閃過冷冥涵的話:“你喜歡我嗎?”
他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沒說喜歡嗎?他不缺女人喜歡。沒有我,還有非非,還有除了非非很多很多的官家小姐。
我不認為他對我是特別的,雖然,他總是來招惹我。
是,招惹我。從很小的時候。
是從皇上賜婚的那年開始,每個月,總有幾天,他悄悄的來到我的院子。還記得第一次見麵,也是初春。我在院子裏看我種下的花兒,醉眠被娘叫去做什麼事,他就在我身後,不知道看了多久,在我回身的一瞬,我看見了一個紫衣的俊秀少年。
月下的美少年,帶著一絲妖豔,微笑著朝我走來,問:“你就是依依?”
我回看他,點頭,說:“我是,你是誰?”
他就直直的走到我麵前,攬了我的肩,輕輕的親在我的眸子上,輕聲說:“你是我的太子妃。”
我才恍然明白:“哦,原來,你是太子。”
他放開我,依然笑著,說:“對,記住我,因為,你是我命定的太子妃。”
年少時,不懂得尊卑,隻知道,那是一個眉目如畫的少年。並且,這少年,就是我未來以身托付的良人。
他從來都是微笑,眸子裏眨著我看不懂的眼神。明明他說著動聽的誓言,黑白分明的眸子底是如海般的深情,可我就是無法沉淪。因為,我看不懂他。他完全不像這個年紀的少年,他和我不在同一個世界,我無法觸摸到他微笑背後的真實。
偶爾,他摟我在懷,若有若無的歎息,或者,失落般的怔忡,又或,閃過一抹還不曾看清就又如流星般逝去的憂傷。待我想去觸摸,他就又似真似假的逗弄我,以戲耍我為樂。
現在想來不禁覺得心寒。也許他在我這裏言笑若若之後,就去了非非那裏,說著比在這還動聽的情話,來招惹十幾歲少女的芳心。
而且,他居然和非非有了肌膚之親,並且讓她懷了他的骨肉。
他不是一般的公子哥,我不相信他不懂得這些事情背後的意義。那麼隻能證明,他是故意的。他這般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是要讓我主動退讓太子妃的位置麼?他大可不必這般費周折的,隻要他一句話。曾經,我是那樣身不由己的眷戀著他的懷抱,他的笑容,他的陽光,他的溫暖,他的堅實。直到,臨嫁前一夜發生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