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孫小鵬狼狽離去的背影，馬海珊就覺得這個男人有點背運可憐，如果他不是先去辦事處報到，而是先來談業務，會是什麼結果呢？
她轉頭問楊瀚：“楊總，如果他在朱瑞之前給出這個政策，你會簽約嗎？”
楊瀚：“差不多，我的理想價位是2600元，礙著你的麵子，2500元或許就會簽。”
馬海珊大嘴一撅：“我的麵子就值一百塊？太傷自尊了。”
楊瀚：“一百還少啊！一件一百元，一萬件就是一百萬，假如今年我們賣一百萬件，那可就是一個億。我一個億買你這張臉，你還不滿足？”
聽到“買你這張臉”，馬海珊就覺得這話有股怪怪的味道，她瞟了楊瀚一眼，從他滿臉的燦爛中似乎明白，他的話裏沒有任何特殊意思，純粹是人生得意時的順嘴一說。同時她似乎看懂了楊瀚此刻的心思讀——有了磷素鈉這個定海神針，三千萬無憂矣！有了KYS墊背，有了朱瑞助陣，孫小鵬無路可逃矣！
想著狼狽而去的孫小鵬，趾高氣揚的周大鵬，反敗為勝的朱瑞……她忽然有些深沉地說：“楊總，僅僅半天的時間，我忽然對人生無常，世事多變，命運多舛這些詞彙有了新的認識。過去，我覺得這些詞隻能出現在小說中，哪曾想，它們竟然就在現實中，就在我們身邊，悄無聲息，不經意的就會出現。”
楊瀚：“孩子長大了。”
“討厭！少占我便宜，我是孩子，你就是孩子的弟弟。”馬海珊十分開心地說道：“孩子的弟弟，你是不是太很了，一刀殺到骨頭，如果不是我同學，我感覺你能砸碎骨頭，連骨髓都吸幹淨。”
楊瀚：“你說的沒錯。要不是你同學，我肯定向他要兩萬的會議讚助費，開口三分利，賺一分是一分，有錢不賺是傻子。”
馬海珊：“賺錢當然沒錯，可我怎麼就下不去這個狠心？總覺得下手太狠，以後不好見麵。”
楊瀚：“孩子的弟弟的姐姐啊，難道你沒聽前輩們說過，商場沒有朋友隻有利益？沒有和平隻有殺戮？
商人是什麼？商人就是一群饑餓的，狡猾的，陰險的，凶殘的捕食者？不僅有凶猛的雄獅猛虎；還有陰柔的毒蛇巨蟒；有齜著獠牙的狼群，也有流著眼淚的鱷魚……在商場，你可以是一位美麗的天使，但在美麗的外表下，一定要有一顆蛇蠍之心，就像罌粟，相思豆，曼陀羅……不然，你隨時都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
馬海珊：“弱肉強食沒有錯，但孫曉鵬是我們潛在的客戶啊！”
楊瀚：“客戶是什麼？客戶就是我們掠奪財富的對象。不掠奪客戶財富會從天上掉下來？前輩說過，當你在談判對象身上撕下一塊肉的時候，他雖然很痛，但不會對你仇視，而是對你敬重，仰視；當你咬不到他時，他就會狠狠地咬你一口，把你的血肉吞進肚子之後還會大罵一句蠢豬。”
馬海珊：“讓你這麼一說，商場上隻有敵人沒有朋友？”
楊瀚：“當然有。比如我們和朱瑞，因為磷素鈉和呱舒鈉鈉結成利益共同體，利益將我們捆綁在一起，不論彼此是否喜歡，都必須做朋友。”
馬海珊：“我們和孫小鵬還能成為朋友嗎？”
楊瀚：“我覺得肯定會成為朋友。”
馬海珊：“怎麼講？”
楊瀚：“你告訴過我，江龍製藥的龍頭產品是喹諾氧，在全國大約占據25%的市場份額。但在東海市場，江龍的喹諾氧連10%的份額都達不到。我猜測，領導讓孫小鵬來的目的就是要在喹諾氧身上打翻身仗，他完成了這個任務，下一步就會提拔為正經理，否則，他在東海根本待不下去。
他在東海沒有人脈，要想大麵積的開發喹諾氧市場，我們就是他最理想的合夥人。甚至說，我們是他唯一的合夥人。
孫小鵬雖然文化水平很高，還是你推崇的臨床高手，但在我看來，他如果老老實實的做臨床，一定會是個收入穩定的，頗受領導重視的白領，脫離了臨床，他可能難有作為。”
馬海珊：“能說的明白一點嗎？”
楊瀚：“我相信你一定和他說過我們的醫院開發規劃，也說過羅素片對我們這次促銷會的意義，如果我是他，就把羅素片的所有政策全給我們，換取醫院開發政策。可他卻想芝麻西瓜一把抓，似乎很精明，其實是目標模糊，甚至是本末倒置……這樣的腦瓜，你覺得他會有大作為嗎？”
馬海珊：“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可他萬一轉不過這個彎，我們不就失去了做朋友的紐帶？”
楊瀚：“海珊，如果我沒看錯，你和孫小鵬關係不一般，有很深的友誼。雖然他的腦瓜不太夠用，可大洋馬是誰？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中豪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