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悶熱的氣候,一直要持續一個夏天。尤其是在三伏天,時常伴有雷雨。此時的第五小學的窗外,西邊的一角天空上烏雲漸漸散去,濃縮成一團黑雲偎依在斜陽的身旁。雷雨雖然是錯過了,空氣中卻也稍微清新些。
星浩打著盹,突然下巴一下磕到堅硬的木桌上。他的睡意頓時醒了大半。他玩著手中的筆,用左手擦了擦額頭已經掉下無數次的汗珠。他看了看周圍的同學,有好些位置已經空著。他隨即慌亂地看了一下電子表,離化學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
試卷的最後一道題,他仍然看不出是哪裏出了問題。該用的算法都用了,結果仍然是個負數。他疑心題目出了錯,瞅準巡邏的老師過來,便舉手問道:
“老師,這道題是不是出錯了?”
監考老師擰緊眉毛,一板一眼地說道:
“不可能!如果有錯的話,我們早就接到通知了。”
星浩又埋頭算了一遍,仍然算不出來。他估摸到算不出結果,索性不要這六分了。打定主意之後,便收拾好文具,站了起來,自信滿滿地離開考場。來到操場上,同學們已經齊聚那裏。鄧雙和鄧前程正在那議論起這道題來,他倆看見星浩,便問星浩做出來沒,星浩歎了口,說道:
“哎——我一直在那研究了半天,還是做不出來。”
大夥在那議論了好一會兒,鈴聲終於響起。待大夥集齊,便匆匆打車返回招待所,拿上行李,又奔向車站。汽車北站裏已經聚滿了密密麻麻的中考學生,帶隊的老師和跑車的人幾番手忙腳亂之後,總算把大家安排上班車和麵包車裏。
星浩鑽進寬敞的中巴車車廂,心想:這車要是一直這樣開到溪鎮的話,倒不用再受擠車的皮肉之苦了;但隻要過了查車點,車主肯定又要故技重施,把麵的車的人通通裝到中巴車裏……汽車緩緩開出車站,左轉向東,上了街道。歪歪斜斜的老街道有些破敗,在夕陽的餘暉裏顯得有些滄桑。
暫時別了!我的都市——或許我會再回來!
幾番輾轉,兩旁的房屋漸漸稀少,變成了一排排高大的旱柳樹。旱柳正是青蔥時節,在傍晚的微風中輕輕搖曳。汽車在筆直平坦的林蔭大道上疾駛,回家心切的星浩的心兒也跟著飛揚起來。又幾個拐彎,漸漸靠近海雲鎮的邊界。汽車終於減緩速度,最終停靠在了路旁的一棵旱柳樹下麵。售票的年輕女人已經和一幫學生等在那裏,翹首西望,等待過來的學生。學生們嘀咕著,極不情願地下了汽車馬上掉頭折回城裏,又去運另一撥等在那兒的學生。如此循環幾次,柳樹下,已經堆滿了黑壓壓的人。
運完學生的最後一趟中巴車隊終於緩緩駛來,正在大家正為就要踏上歸程而興奮的時候,售票女人突然對人群說道:
“同學們,我知道大家回家心切。在這裏,我敢打包票,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送大家返回溪鎮。可現在時間還不到五點半,交警還沒下班,如果咱們上車的話,被交警逮到,那就麻煩了。被罰款不說,還得把車扣了,這樣多不劃算!所以,還得麻煩大家多走幾步,等過了海雲鎮的查車點再上車不遲!”
她話音一落,學生們一邊唉聲歎氣,一邊邁開步子,跟在她身後,小跑著朝中巴車屁股後麵追去。
約摸走了一華裏,穿高跟鞋的女生們已經苦不堪言,便追問還有多少腳程。女人隻是嗬嗬答道:
“不遠了,就在前麵!”
頓時,女生們便像泄了氣的皮球,萎靡不振。
星浩、從慶、阿兵和李穎也邁著大步走著。星浩笑道:
“我怎麼感覺這有點像急行軍?”
“我倒覺得像是上了賊船,”從慶溫和地說道,“可以任人宰割。”
“而且,隻要少跑一趟長途,他們就可以節約一次油費,這如意算盤,倒很劃算!”雲慧細喘著氣兒跟了上來,嘲笑道。
李穎哈哈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