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師的大門外，旁邊有一所裝潢精致的理發屋。理發屋裏，經常出入各種開始打扮時尚的一師學生。愛美是人類的天性。青年男女之間，到一定的年齡段，便會注重自己的儀容，原不過是為了吸引異性關注自己。古人常說“女為悅己者容”，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理發店的兩小口看起來容光煥發，雖然已到中年，卻看不出任何一絲歲月的風霜留下的刻痕。中年女人是星浩母親的發小，按理星浩應該叫她小姨，倆人雖相距甚遠，也很少團聚，卻始終保持數十年如一日的兒時友誼。中年男人溫文爾雅，中年女人俏皮可愛。洗頭的小姑娘叫落雁，也是百般機靈，絲毫沒有任何做作的姿態。
星浩小心翼翼地下了櫥窗後的台階，來到理發屋。兩位店主人已經笑嗬嗬地請他入座。星浩有些局促地坐到沙發上，眼神不安地掃視了一下周圍，最後目光落到對麵的鏡子裏的自己。還好，五官端正，不動如山，他並沒有失態。小姨父已經吩咐落雁端來一杯熱水。星浩接過水杯，小姨責備道：
“你看你，來這麼久了，經常從門口經過，都不曉得進屋來坐坐？難道嫌我們做的事情丟人，不願相見咋的？”
星浩心頭一驚，慌忙解釋道：
“不是這樣的，小姨！我隻是很少出來罷了！”
小姨父看出星浩的窘迫，嗬嗬打岔道：
“傻孩子！你小姨拿你尋開心呢！”
落雁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姨父收拾了一下鏡前的尖刀之類的工具，搬來一把靠椅，斜坐在星浩旁邊，翹起二郎腿，雙目炯炯有神地望著星浩說道：
“有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你了，你到底是咋想的？”
星浩聽得一頭霧水，不知所雲。正要開口，鏡前理發的小姨接道：
“就是憑你中考這麼好的成績，怎麼選來讀師範學校？”
“這個嘛？”星浩躺向沙發，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還不是因為家裏供不起……”星浩話沒說完，小姨已經氣得直跺腳，轉身斥責道：
“胡說！你看你家缺吃還是少穿咋的？我就是弄不明白，原本一塊讀書的材料就這樣被糟踐了！要我說，你爸和你媽真是……哎，氣死我了！”
“不！不怪他們！”星浩爭辯道，“是我……自己決定的！”
“你？！”小姨父驚訝道，他看看星浩漲紅的麵頰，也不好再說什麼。他歎了口氣，繼續道，“這個問題不談也罷，總之，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對了，你接下來有何打算？總不至於就等著畢業分工吧？”
星浩不解地望望小姨父火辣辣的目光，失落地答道：
“不然呢？”
在一旁一直注視著星浩的一舉一動的落雁忽然從靠著的桌上起身，對星浩說：
“哥哥，照大家這麼一說，我倒是也為你覺得可惜！我是自己讀不進去，與其關在學校受罪，不如出來掙錢來得實惠。你卻……”
星浩無奈地笑著擺擺右手，說：
“算了吧！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總之，你們大家別為我的事情一個個愁眉苦臉，這樣做不值得！”
這話一出，三人又是一陣歎氣。不一會兒，小姨便收拾掇最後一位顧客的發型，轉了幾下脖頸，摘下圍裙放到案幾上，說道：
“走吧！做飯吃去。”
星浩跟著幾人走進裏麵的黑屋子，打開電燈，屋裏雖然低矮潮濕，卻也收拾得井井有條。幾人閑談著，不久，吃罷晚飯，星浩要回去上晚自習。小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