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師後山簡陋的出租小屋裏,星浩和一幹室友擠在小桌周圍,準備開飯。迫於經濟壓力,也由於上期的不愉快遭遇,他心煩意亂地和楠楠退了出租屋,住回寢室,準備過一番集體生活。
今天的聚會,東道主是出租屋的主人周馳或張春梅。雲曼和王曉敏等一幹女生幫笨手笨腳的女主人張春梅張羅好飯菜,男主人周馳擰開瓶蓋,大喝一聲,道:
“兄弟姐妹們,開飯!”
說完,他便往一次性塑料杯裏倒白酒,眾男生一一接過。男生喝酒劃拳,女生吃飯聊天,屋裏頓時鬧哄哄的。觥籌交錯,筷匙往來,幾番風卷殘雲,在杯盤狼藉中結束了晚餐。
雲曼望著麵孔微紅的星浩笑道:
“浩哥,看不出來你也被他們帶壞了。”
星浩悠然地吐了一口煙圈,嗔道:
“不會說話!已經很久沒有和大夥在一塊兒吃飯了,我今天高興,所以沒有那麼多禁忌。”
張春梅羞怯地望向他,輕聲道:
“那是因為青嵐嫂子不在,否則量他也沒這賊膽。”
“去去去!”周馳微醉,責怪她道,“咱們大老爺們兒想幹啥就幹啥,哪會怕什麼女人?”隨即腆著笑臉,柔聲哀求道,“要不,春梅,你答應做我媳婦兒,我便一切依你!”
眾人隨即起哄,臊得張春梅的臉直紅到脖根。她一邊收拾桌麵,一邊輕聲罵道:
“去——又不正經,小心明天便不讓你踏進這道門半步!”
“喲——”眾人又是一陣起哄。周馳頹喪道:
“你們別想歪,我和春梅是純潔的!”他忽地生氣地拍著床單,哀嚎道,“你們哪裏知道我的痛楚?平日裏看我嬉皮笑臉,但我卻是連她的手都沒牽過!”他惡狠狠地望著張春梅,威脅道,“你再如此假正經,小心我休了你!”
張春梅嘻嘻一笑,咬牙道:
“那正合我意,本姑娘求之不得!”
“啊——”周馳一聲慘叫,躺到床上,委屈地訴苦道,“想我周馳堂堂七尺男兒軀,居然為一個女人這麼低聲下氣!這是哪輩子造的孽?我不甘心!”
張春梅冷笑道:
“隨你便,我又沒拉著你。”
張南嗬嗬一笑,用牙簽捅著牙齒,齜牙咧嘴道:
“小打小鬧,看,這才是真感情。舍不得,又放不下,正如雞肋,食之無味……呀!”
雲曼已經揪住她的耳朵,惡狠狠地盯著他,咬牙切齒道:
“你再說一次!”
張南痛苦地扭曲著臉,求饒道:
“姑奶奶,你就繞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眾人哄笑著,星浩卻顯得有些失意。曾幾何時,世俗情侶的小打小鬧也變得異常溫馨!他或許曾經能夠擁有,但是如今,儼然隻剩下他一人。一腔柔情,竟無用武之地!他有些羨慕,也有些嫉妒複雜吵鬧的二人世界來。萬幸的是,他雖痛失愛侶,但還沒有失去兄弟。當大多數同齡人出雙入對,他還可以拉上楠楠,這樣就不顯得孤單了。
“你和青嵐嫂子到底怎麼了?”王曉敏關切地問,“你們都是獨來獨往,是不是吵架了?”
星浩望著同樣關切的眾人,不無歉意地笑道:
“沒有。因為我喜歡獨來獨往。”
眾人一陣歎息。董天笑道:
“為情所困,豈是三言兩語所能道盡?”
小王鄙視了他一眼,撅嘴道:
“又裝高深!”
“不是他裝高深,”楠楠笑道,“隻是浩哥和青嵐姐的世界,咱們可能並不懂。互相愛著,卻又互不相見,真是讓人揪心。”
“瞎說,這叫保持新鮮感!”黃羽嗬嗬笑道,“像我和小露天天在一起,我發誓我很愛他,但還是覺得有些膩歪。”
“切——”童鑫努嘴道,“又是個虛偽的趴耳朵,沒必要趁她不在嘚瑟。”
“他呀就是個軟蛋!”小亮說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黃羽羞赧地由眾人取笑,並不辯駁,因為他本就不是大夥的對手。他如此單純,沒有防範意識,所以也落得自己自在快活。
大夥瞎聊到七點左右,便動身返回校園。一幫男女嘻哈著來到圍牆外麵,找到一個缺口,一個個翻了進去。星浩趁著酒興,內心愧疚了一下,便毫不猶豫地攀上圍牆,跳進校園。
晚風習習,陰雲密布的天空開始飄起蒙蒙細雨。上化學的張老師濃妝豔抹,在講台上左右巡視,不時朝下麵蠢蠢欲動的學生們發出幾句警告聲。星浩感覺有些困意,眼皮便不自覺地上下掐架,於是,手中的筆幾次磕響桌麵,他也幾次驚醒,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