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張幼萍黑著個臉,望著站在教室門前的精神恍惚的星浩,嬌聲地興師問罪道:
“昨晚你怎麼丟下我一個人跑了?”
星浩含糊地爭辯道:
“沒有啊!走之前,我給你使了個眼色來的。你怎麼那麼健忘?”
“大哥!”張幼萍麵色忽地轉暖,輕笑道,“麻煩你下次給個明確的信號好不?我還以為……你是對人家有意思!”
“嗤——”星浩失聲笑道,“你的聯想也太豐富了吧?那種場合,本來就是個應酬,你還想把自己扮演進去啊?及時抽身,才是明智的選擇。”
“但即便是那樣,你也放心讓一個喝醉了酒的女孩兒大半夜地在街上流浪?萬一碰到心懷不軌之人,那你豈不是很愧疚?”張幼萍半開玩笑半責備道。
“愧疚?那我可管不著。”他嬉笑道,“再說了,你一個大活人,不缺胳膊不少腿的,自己能走回去……”
“你!”張幼萍怒瞪杏眼,“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星浩冷哼幾聲,皺眉道:
“那要分情況討論——咱倆?”他壞笑著搖搖頭,“還是算了吧。”
張幼萍無憂無慮地搖晃頭腦一會,也壞笑道:
“反正咱倆也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如湊合著過過得了。”
星浩沒有噴笑,也沒有吃驚,因為這些話正是出自張幼萍之口。她的心直口快,他早已領教。星浩沉默不語。半晌,張幼萍似是妥協般,嫵媚道:
“要不,你先考慮考慮,我不催你。”
“不用,”星浩果斷地說道,望著眼前大膽的女孩兒出了會神,柔聲道,“我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想考慮這些私事兒。”
“你在等愛情嗎?”張幼萍緊追不舍,楚楚可憐地問道。
愛情?不敢奢望。星浩看著她憂鬱的眼神,內心忽然有些不忍,但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反問道:
“那你要的是什麼?”
“我?”張幼萍指著迷茫的自己,小心翼翼道,“隻是想要有個依靠的可憐人。一個女人,要工作還要生活,真的太累!”
“依靠?”星浩冷笑著,搖頭道,“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好吧?一個女孩兒要自強,獨立,才會有人喜歡的吧?”
張幼萍尷尬地輕笑一會,點頭道:
“我懂了!江星浩,未來的路上,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轉身,憤然離去。
張幼萍回到寢室,夢嵐發現她的神色有些異樣,心裏頓時明白了八九分,便關切地問道:
“你們吵架了嗎?”
張幼萍冷冷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不就是一個臭教書匠嗎,有什麼了不起?在老娘麵前裝啥清高?”
香秀惋惜地歎著氣,道:
“唉,聽姐一句勸: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要在單位找?單位資源那麼少,況且質量又不好?所以,安啦——重新開始唄。”
張幼萍被逗得一邊發笑,一邊擠著淚花道:
“不知道小金怎樣?”
夢嵐大吃一驚,睜大瞳孔囁嚅道:
“不、不太好吧?”
“人家可是有正經女朋友的人。”香秀擔憂道,“況且這樣做有點不太道德吧?”
“我可管不了那麼多!一個人又要上班又要生活真的很辛苦,讓小安去死吧!”
小路暗暗笑著,心裏思忖:由愛生恨可以理解,但這臭女人要活生生地去拆散一對鴛鴦,心地實在好歹毒!她讚道:
“幹得!這樣就可以管住小金的心,還可以拯救馬川多少無知的少女!”
張幼萍得意地笑著,眼角閃出一絲邪惡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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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浩和這群無聊的男女終於劃清界限,剩下來的日子倒顯得有些單調:教書,吃飯,彈鋼琴;晚上,章順民不去打麻將的話,便一起窩在王一民家看電視劇……
同樣好堵的金永田很快便發現章順民沒啥心計,於是,在小五妹家打麻將打晚了,懶得回自己的住處,便與章順民一起下樓走進雙人寢室,倆人同睡一個炕上。當然,他偶爾心血來潮,便騎著摩托,帶上星浩和章順民,往山後麵的另一個比較大型和正規的鄉場趕去,買來豐盛的材料,三人一道做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