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說在前頭

我發言說,巾岡古代小說中,唐傳奇有強烈的女性意識,體現若鮮明的尊茁女性、尊覓愛情的意識,如《鶯鶯傳》《柳毅傳》等都足歌頌愛情的。在唐代,大自然的水都是為女人的愛情流動的。為仆麼這樣說呢?“紅葉題詩”,寂寞宮女把心事寫成詩,寫在紅葉上,然後放在宮中小河裏,流出宮外,被多情的書生檢到,成就了一段浪漫的愛情。

像《無雙傳》中寫的那樣,俠客可以為了成全女人的愛情犧牲生命。

但是,到了中國長篇小說幵山之作一《水滸傳》和《三國演義》裏,女性意識便空前失落了。《水滸傳》可以說是中國女性的恥辱柱,女性形象特別差。年輕的冇四大淫婦~~潘金蓮、潘巧雲、飼婆惜和盧俊義奏賈氐;其餘的年輕女性則多足些“夜叉”式的人物,如孫二娘、顧大嫂之類,扈三娘好一些,但還要嫁給矮腳虎王英;年紀大點的女性,則是些三姑六婆之類的俗人,像十九世紀英國小說裏的那些令人討厭的老女人。《水滸傳》裏上梁山的好漢,又有多少是被女人逼出來的?別的不說,像宋江、楊雄、盧俊義這些人,都是被女人逼上梁山的。《三固演義》,則是女人的貞節碑,這裏麵的女人沒有愛情,女人隻是為男人的政治服務的。貂婢憤得愛情嗎?她隻是用美色在為男人服務。《二國演義》的男主角諸萵亮沒有愛情,也沒有家庭生活,是單層麵人物,按西方小說理論說,是個扁形人物。真正的英雄,都不近女色,像關羽。

好色的人則是奸雄,或者梟雄,像曹操和劉備。在劉備眼裏,兄弟如手足,女人是衣服,甚至可以成為“盤中餐”的。劉備逃亡途中,劉安把妻子殺了,把她腿上的肉割下來,炒了給劉備吃,還說是“狼”肉。我看,像劉安和劉備這樣的男人才是吃人肉的狼呢!我的發言在會上引起了激烈爭論,有六個國家的男專家先是稱“馬教授的觀點非常新穎,很存創見,聽了讓人很有啟發”,然後用“但是”一轉折,責難起我來。法國有位大漢學家,甚至從孔孟之道開始講起……會議的主持人、美國芝加埒大學的馬泰來教授問我:“馬教授,你對大家的總見冇什麼回應嗎?“我說,諸位專家的發言給了我很多啟發,但是,我堅持我的觀點,我還要在我的研究中繼續深入進行這樣的探尜。當時,我把“何是”二字聲調提得很髙。接來。我就把女性觀點用到我已經進行了十餘年的聊齋研究上。我在《文史知識》幵過八年“聊齋人物論"專欄,自覺不覺地用女性意識關照聊齋人物。二〇〇二年,在南京舉辦的“明清文學與性別”國際討論會上,我提交了題為《蒲鬆齡的男權話語和情愛烏托邦》的論文。年後,在“蒲鬆齡國際討論會”上,我乂以《蒲鬆齡的情愛幻想》為題發言。我發現,蒲鬆齡在《聊齋誌異》的創作屮,經常受男性中心的意識支配。這種意識如果不凸現,就會冇好作品出現。像《王桂庵》這樣的佳作,謳歌真摯愛情,以男女平等的愛情向“門當戶對”的觀念挑戰,具有很髙的藝術水準。

一旦這種意識發揮作用,作品的思想藝術件就會降低。

蒲鬆齡的很多名作中都帶有非常頹廢的男權主義思想,他主張男權中心,男尊女卑,男子可以一妻多妾,風流快活,女人則必須從一而終,在社會地位和家庭生活中,男女地位都不平等。在這種意識的支配下,蒲鬆齡在《聊齋誌異》裏為男人創造了一個情愛烏托邦:大自然的各種生物,水裏遊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都可以幻化成神鬼狐妖,來向書生、向男人求愛。比如,《掠娥》裏的宗子美娶仙女嫦娥為妻,納狐女顛當為妾。

一妻一妾非但不互相嫉妒,反而整天跟宗子美嬉戲,似乎生活在化裝舞會中。宗子美以未見古代美人為憾,嫦娥執古代美人圖細細觀察後,裝扮成曆代美女來取悅他,而狐女顛當乂能扮做嫦娥的姿態,引得宗子美不斷擁抱並大喊“嫦娥”。宗子美娶丫一妻一妾,這一妻一妾又變若法子讓他“享受”曆朝曆代芙女,這足何等愜怠的男人幻想!再比如,在《連城》裏,喬生和連城之間那生死與共的愛情原本非常美好感人,敁後卻又了一個賓娘來,與連城共同服侍喬生。這個“賓娘”,實際上就是多餘的,簡直可以稱為是敗筆,就像是把一段枯枝接到了綠葉婆娑的大樹上。我研究了近三十年《聊齋誌異》,每次看到這樣的描寫都感到很不舒服。毫無疑問,蒲鬆齡穽得上描寫女性的“鐵筆聖手”,他創造的女性形象太美了。我在中央電視台《酉家講壇》欄目中開的第二次講座共有八講,叫《神鬼狐妖幻夢》,主要就是講《聊齋誌異》中的女性。

蒲鬆齡弓的狐狸精既可以美麗迷人,也可以肝膽照人,甚至有的還像現在的“陽光女孩”一樣清純可人,而且她們都冇很強的獨立意識,可以說,蒲鬆齡徹底打破了寫狐狸精的傳統。

蒲鬆齡還用他的生花妙筆抖體而微地寫出了女性的狐媚,弓她們懂得如何去控製男人。《悒娘》寫洪大業有一妻一妾,妻比妾漂亮,洪大業卻喜妾不喜妻。最後,恒娘巧施手段,終“變易為難”,“易妻為妾"。我在屮央電視台講這一段時,電視監控室裏笑成一團。此外,《聊齋誌異》裏的女鬼也寫得很美:美麗、柔弱、寒冷、憂愁、愛詩,這是女鬼們的存在方式,以這種獨特的方式寫少女,在蒲鬆齡之前還從來沒有。

在《聊齋誌異》中,大然中美麗的鮮花可以幻化為花妖,小蜜蜂可以化成綠衣女子,白蜜豚以幻化成美女白秋練,甚至。烏鴉、小老鼠和豬婆龍都可以變成美麗的少女……以這些豐富的想象為標識,《聊齋誌異》成為中閨浪漫主義文學的巔峰之作。我在中央電視台第三次錄製這個節目時,挑了《聊齋》裏的五位女子來進行細讀。這五女是怎麼挑的呢?在我挑選出來的主入公當中,每個人都代表一類女性:《雲翠仙X是寫弱女子陷入不幸婚姻時如何去擺脫;《細侯X是寫青樓女子如何堅分純潔的愛情;《細柳》,寫寡婦如何善於理家;《顏氐》,寫女扮男裝的巾幗英雄;《青梅》,則是“飛上枝頭做鳳風”的中國々代版“灰姑娘”的故事。通過這林林總總的女性形象,蒲鬆齡途釋了人生,指出那個時代的女性路應該怎麼走,怎麼把人生潛力發揮到極致,這應該是蒲鬆齡筆下的女性形象蘊含的深層社會意義。當然,我說《聊齋忐異》強調女性意識,也盡量注意做到全麵分析,盡可能讓自己的視野開闊些,搞點兒古今對照、中外對照和理論佺釋。比如,在講《席方平》時,我就引用廣毛澤東主席的話一其實毛主席更喜歡《紅樓夢》,鄧小平同誌酷愛《聊齋誌異》,這是小平同誌的夫人卓琳跟《紅樓夢學刊》的編輯說的。我數十年如一円地讀《聊齋誌異》,試圖解開作者的身址之謎和作品魅力之謎。至於是否解開廣,尚請讀者批評、指正。

二〇〇六年三月三十日於山東大學

苦行僧轉世:蒲鬆齡身世之謎“蒲家萊"都有些什麼?坎坷功名路畫像上的蒲鬆齡為什麼穿著官服《聊齋誌異》如何寫成?蒲鬆齡有“第二夫人"嗎?眷蒲鬆齡的俗世生活大家都喜歡看小說,如果我提個問題,中國最好的小說是哪一部?毫無疑問,是《紅樓夢》,它是一部白話長篇小說。如果我再問:哪部小說藝術形式和《紅樓夢》不同,但在文學成就上可以與之媲美?那就是《聊齋誌異》,一部文言短篇小說集。聊齋紅樓,一短一長,一文一白,構成了中國古代小說的雙峰。古今中外的短篇小說名家很多,而堪稱“世界短篇小說之王”的卻隻有一位,那就是《聊齋誌異》的作者蒲鬆齡。世界短篇小說的創作高峰出現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俄國的契訶夫、法國的莫泊桑、美國的歐“亨利是傑出代表。

他們短篇小說的藝術成就是二十世紀的作家望塵莫及的。

但是,約三百年前的《聊齋誌異》在數量、質最和影響諸方麵,都超過了這些歐美巨匠的作品。中國古代短篇小說的笫一高峰是唐傳奇,第二高峰就是《聊齋誌異》。我們甚至可以說,這個第二高峰還高於第:高峰,《聊齋誌異》是當之無愧的中國古代短篇小說之冠。而中國古代短篇小說“擂台賽”冠亞軍作者的身份又非常地不成比例:唐傳奇由若幹位進士共同創造,《聊齋誌異》則是由位秀才獨自完成的。

蒲鬆歡什麼艦世界鶴小撤十名進士?他有什麼中械!?《聊齋》作者的躲之鏈,自然弓丨起了人們的盎然總——蒲鬆齡家境如何?對他的創作有何影響?蒲鬆齡的功名之途是怎麼回事?對他的創作又有什麼影響?蒲鬆齡寫了那麼多愛情小說,那他是情場高手嗎?蒲鬆齡有沒有“第二夫人”,有沒有夢中情人?

長篇小說《醒世姻緣傳》是蒲鬆齡的作品嗎?我用了二十多年時間考察蒲鬆齡的生平,除查找圖書資料外,還曾沿蒲鬆齡青年時的“南遊”路線考察,尋找蒲鬆齡的嫡係子孫談話,甚至把“文革”時掘廣蒲鬆齡墓的紅衛兵頭頭找來詢問墓葬出土的狀況。結。果我發現,在世稱“短篇小說之王”的“聊齋先生”身上發生過許多有趣的事。苦行僧轉世:蒲鬆齡身世之謎《聊齋誌異》是部神奇的小說,而《聊齋誌異》作者本身的出生就帶有幾分神奇色彩。

明崇禎十三年(公元一六四〇年〗農曆四月十六日夜間,山東淄川蒲家莊的商人蒲槃做了個奇怪的夢:他看到個身披袈裟、瘦骨嶙峋、病病歪歪的和尚,走進了他妻子的內室,和尚裸露的胸前貼著塊銅錢大的膏藥。

蒲樂從夢中驚鬨,聽到嬰兒的哭聲,原來,他的第三個兒子出生了一“抱兒洗榻卜―,月斜過南廂"。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

蒲槃驚訝地看到,新生兒胸前有塊銅錢大的青痣,跟他夢中所見病和尚胸前的膏藥大小、位置完全符合。說自己是苦行僧轉世,是蒲鬆齡在《聊齋自誌》裏杜撰的故事。中國古代作家莒歡將自己的出生蒙上祌奇色彩一李白是母親夢太閂金星入懷而生,故取名“白”,字“太白”;陸遊是母親夢到秦觀(秦少遊)後出生的,故而取名“遊”字“務觀";而蒲鬆齡則是父親夢到苦行僧入室後出生的。

蒲鬆齡的父親蒲槃本是讀書人,後棄儒經商,家境殷富,成為小康之家。

蒲鬆齡青年時代在父親的羽翼下安心讀書,當地人口耳相傳,說蒲鬆齡曾在青雲寺苦讀。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我曾專門到青雲寺考察,那裏地處深山,寺院巍峨,古鬆參天,野花遍地,清幽寂靜,確實是讀書的好地方。

蒲鬆齡有多篇詩歌寫到青雲寺,當地也流傳若蒲鬆齡苫讀靑雲寺的軼事。

但蒲鬆齡青春苦讀的好日子沒過多久,二十五歲時,他跟哥哥們分家了。

蒲鬆齡的兩個哥哥都是秀才,兩個嫂嫂卻皆為潑婦,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整天鬧得雞犬不寧,蒲鬆齡的父親隻好給四個兒子分家。家分得很不公平,好房子好地都給哥哥們分走了,蒲鬆齡隻分了簿田二七畝,農場老屋三間,破得連門都沒有,他找堂兄借廠塊門板,帶著妻子、兒子搬了進去。

蒲鬆齡還分到了二百四十斤糧食,但這隻夠一家三口吃三個月。為了養家糊口,他從此開始了長達四十五年的私墊教師生涯。聊齋主人人生、私塾教師是得不到功名的讀書人的出路,但寄人籬下的生活很辛酸。

蒲鬆齡寫的《鬧館》裏的教師和為貴向雇主承諾:我雖然是來教書的,但刮風下雨我背孩子上學,放了學我挑土墊豬圏,來了客人我擦桌子端菜燒火。你看,這家庭教師簡直成萬能仆人了。這當然有點兒誇張,但身份低微的農村私塾教師確實生活艱難,待遇不高,一年能拿八兩銀子就算不錯了,而維持一戶莊稼人的最低水平生活卻至少得二十兩一這是《紅樓夢》裏劉姥姥算的。反過來說,蒲鬆齡教書一年掙的錢,還不夠大觀園的半頓螃蟹宴。

蒲鬆齡三十多歲時,四個孩芊陸續出生,父親故去,老母在堂,他到了家徒四壁婦愁貧的地步。有時,他便不得不以賣文為活,靠替別人寫文章掙幾個錢,比如說寫婚書、祭文之類的,但報酬往往也不過一鬥米、一隻雞或者兩瓶低檔酒。

蒲鬆齡最犯愁的就是,怎樣不讓催稅的人登門。當時,官吏為了催稅,搞所謂“敲比”,就是把欠稅的人拖到公堂上打板子,有時甚至會把人活活打死。

蒲鬆齡為了交稅,要賣掉缸底的存糧,賣掉妻子織的布,甚至賣掉耕牛,他有時會抱怨土地怎麼穀穗不直接民銀子呢?他經常在詩詞裏叫苦歎窮,《除日祭窮神文》裏有這樣的話:“窮神,窮神,我與你有何親,興騰騰的門兒你不去尋,偏把我的門兒進?……我就是你貼身的家丁,護駕的將軍,也該放假寬限施恩。你為何步步把我跟,時時不離身,鰾粘膠合,卻像個纏熱了的情人?”蒲鬆齡,這位字留仙,又字劍臣,號柳泉居士,自稱苦行僧轉世的大作家,一生確實很貧苦,始終是勞苦大眾中的一員。

“蒲家菜”都有些什麼?現在一些當紅作家常出入髙級餐館,什麼海參宴、魚翅宴,甚至黃金宴一用山東老百姓的話說,簡直“吃黃了牙”。那麼,大作家蒲鬆齡當年常吃些什麼呢?幾年前有家電視台播出個“蒲家菜”的節目,推出色澤鮮豔、“清馬瑞芳揭秘《聊齋卞舞》淡可口”的四菜一湯,據說都是蒲鬆齡當年常吃的菜肴。這“蒲家菜”很精致,但卻未必是蒲鬆齡常吃的菜。菜的原料有雞脯肉、海米、玉蘭片(筍幹的一種〉,淸淡固然清淡,卻與“清貧”離得很遠。這是吃膩了肥雞整鵝的闊人換味,價值甚至在魚肉之上。窮秀才蒲鬆齡哪兒有常吃這種四菜一湯的經濟實力?如果從蒲鬆齡的作品中求證,可以發現,喜歡隨手記下所見所聞與所吃的蒲秀才,從沒記載過傳說中他常吃的雞脯、海米之類的“四菜一湯”。

蒲鬆齡的《日用俗字》寫到很多菜蔬,山珍海味不多,農村老百姓的菜不少:“春半灰苔生舊圃,夏初扁豆上高棚”,“金酒刀蠶皆豆種,東西南北有瓜名”。

蒲鬆齡把曲曲菜、婆婆丁、榆錢、楊葉都寫進去了,而口。還仔細寫這些野菜的做法。

但《口用俗字》並沒寫如何發海參魚翅、如何做山珍海味的內容,看來蒲鬆齡的飲食習慣跟《紅樓夢》裏的劉姥姥相似一用階級分析的觀點看,他的生活相當於中農水平吧。趕上災荒年,蒲家沒有幹糧吃,就煮鍋麥粥給孩子們填充饑腸。幾個孩子對肴一鍋粥是群起而攻之,大兒子拿著飯勺到鍋底榜稠的,喝得“呼嚕呼嚕”,滿身都是;二兒了還沒有跟哥哥爭搶的能力,就拿了碗叫著和哥哿搶勺子;小兒子剛會走路,為了搶粥把盆碗都踢倒了;女兒雖餓但又不敢參加爭食,隻好可憐兮兮地看著父親。

蒲鬆齡心酸地擔憂:我怎麼養活這幫餓肚子的孩子啊!《閂中飯》記敘了這個貌似冇趣實則令人心酸的場麵:“大男揮勺鳴鼎鐺,狼藉流飲聲棖棖。中男尚無力,攜盤覓箸桕叫爭。小男始學步,翻盆倒盞如餓鷹”。

這就是蒲鬆齡青年時代生活的寫照。

蒲鬆齡的詞《金菊對芙蓉〔甲寅辭灶作〕》寫的是中年時的生活:“到手金錢,如火燎毛,烘然一粹完之”。

歲末敬神沒有好菜,隻有瓦爐的嫋嫋青煙和濁酒二卮。

蒲鬆齡風趣地嘲:灶神不會因為我敬神不豐,就到上天說壞話吧?《青魚行》是蒲鬆齡晚年的詩,寫蒲鬆齡看到青魚很眼饞,可是吃不起,“二月初來價騰貴,妄意饞嚼非所齊"。其實青魚在當時是低檔次的龜,伹晚年的蒲鬆齡仍吃不起。年逾古稀的蒲鬆齡還經常吃不到聊齋主人人牛、―肉,七十一歲時他還在詩裏說道:“荒後肉食貴,安分忘饞嚼”。

前些年我陪一位美國博士去蒲家莊,蒲鬆齡紀念館館長魯童熱情地用“蒲鬆齡寫過的煎餅和蒲鬆齡常吃的菜”招待我們。我相信那可能真是蒲鬆齡在春季,而且是在他經濟比較寬裕時吃的菜:韭菜炒豆腐、雞蛋煎香椿芽、涼拌曲曲菜和蒸榆錢兒。美國博士說:“在中國走了那麼多地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菜!”吃到蒲鬆齡吃過的食物,在外國朋友看來,這是來華訪學的最大收獲看到煎餅,洋博士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奇:“哇!這就是煎餅嗎?這就是蒲鬆齡寫的圓如望月,大如銅鉦的煎餅嗎?我還一直以為煎餅就是我在北京看到的大餅呢,原來不一樣”。

我一邊教洋博士怎麼把韭菜炒豆腐卷到煎餅裏,一邊講蒲鬆齡後人給我講的“三老袓”(蒲鬆齡排行老三)“唐詩待客”的故事一有一次,蒲家來了幾位朋友,蒲鬆齡想招待朋友吃飯,家裏卻隻有六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