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穎悟玄機(1 / 3)

到的帳外,二人分定而立。

帳內諸人俱隨出,尤其唐按小姐與那小茹兩人最是緊張。帳外護衛勇士早已聽的分明,須知這蒙古人最喜好勇鬥狠,聽的有人比試,那還不個個激瞪雙眼,心情激動,隻是隊行卻不曾稍亂,從中瞧出這拖雷帳下的軍紀何等森嚴。

二人默立了許久,俱是各自望著對方,互伺良機。

要知這高手拚鬥,最是注重瞧破對手的破綻,一般達到他們這等境界的高手,手中招式俱是千錘百煉而來,餓也思,夜也想,想從招式中直接破敵,甚是難辦。惟有先從氣勢上壓倒,放能取勝,這就是兵書上所謂的:‘一鼓足氣而破之’。

這點道理,長春真人雖未對蕭楓提過,但他在《太陽悟真篇》裏倒亦悟得,是已他罡氣內斂,心神外放,恍如亙古的巨靈佇立,神威凜然。

此時二人三丈方圓處勁氣四溢,沙礫狂舞。但在三丈之外,固然清風和煦,雲淡風清,縱是,旁觀眾人的衣袂也不曾被那勁流拂起絲毫。可知這二人的氣勁外放,均是拿捏的恰倒好處。

此時,蕭楓心下揣揣,不知這番僧到底怎生厲害,想他自下山以來,何曾遇過真正的高手比鬥,尤其他招式全無,所依賴的不過是那渾身的金液丹元。

思忖間,忽見從營外奔入一粗壯彪悍少年,走至拖雷身前,彎身俯首,雙手抱拳道:“父王,兒臣操練完畢,聞得軍中有人比試,是以前來觀瞻”。拖雷瞥了瞥他,微笑道:“是忽必烈呀,好……且站一旁便是”。說完用手一擺,示意免禮。

這時巴大師沉聲說道:“蕭施主,老衲要出手了……”話音那寬大的僧袍裏急伸右手,‘呼’的一聲似是隨風而長,落於蕭楓眼前之時已是磨盤大小,仿佛從天而降。

這一手名喚‘毗盧遮那印’乃是密宗秘傳護法神功,共有四十九手印,各具妙用,在此不一一細述,現下這一印式喚作‘跋折羅印’。經日:若為降一切天魔者,當予跋折羅印也。

蕭楓一個激靈,要知他原先就對這咯巴頗為忌憚,適才瞧那少年又是分心少許,時下這般,頓失先機。他修真悟道不過三數年,且是內視規煉性較多,招式方麵實是弱項。無奈之下,隻得急運金液丹元,周身罡氣流轉,以劍罡激射硬抗那‘跋折羅印’。

隻聽得‘砰’的一聲,咯巴急退三步,方是穩住身形。蕭楓卻是未動,僅是微微搖晃。這一硬抗,蕭楓略勝確實借他天賦‘先天道體’,再加上那‘七星奧相’易筋洗髓之功,甚是幸哉。

如此過了幾招,咯巴見自己內元不及蕭楓,又經此幾擊,已確知蕭楓短處,想他平生在招式上的浸淫何止數十年。因而即忙戰術一變;改以招式破敵。刹那間‘毗盧遮那印’全盤祭出,‘金剛杵印’、施無畏印’、‘精摩尼印’……一印套一印,印印相連,結成佛法無邊域,著實厲害。

蕭楓是左支右擋,手腳漸亂,大有不堪之象。憑他那初階的‘太陰劍罡’此刻已然不敵。見此情形,除了小茹與那唐三小姐及拖雷,神色緊張以外。其餘眾人無不幸災樂禍,俱是心道:適才倒是威風,現時遇到鐵板嘍;

而蕭楓卻是心下暗忖:萬沒想到,這老禿驢竟而這等厲害,連‘太陰劍罡’也阻擋不了。思量時,又勉力擋了數招,轉念想到::不行……切不能輸,倘然輸了,豈不把師門威望盡墮於此。教我日後怎有臉麵,回去拜見恩師。

心念及此,那是奮力相抗,隨著“砰、砰”數下真元擊空,他又想:我的金液丹氣,遠比那老禿驢來得深厚,瞧他摸樣似也不敢與我硬拚。我隻須防守的緊,諒他也攻不下來。想完之後,不由的身形略退,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思緒,投入這場比試。

在萬般抵擋之際,隻覺心無雜念,杳杳冥冥,真人送他下山時囑他的劍道妙奧,及那日所觀鷹蛇之鬥象,不覺在心中流淌而過腦裏無由的映射出一段金光四射的歌訣法門“太極者,無極而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

漸漸的周身不鬆而自鬆,不靜而自靜,行拳邁步間,猶如行雲流水,無需後天拙力,皆在自然而然。行到妙處,或“旋”、或“曲”、或“引”,進退顧盼,意氣周流。直覺萬物元氣皆在自身,招手即來,揮手即去。.

與此同時,咯巴但覺自己的一舉一動,越來越是窒滯,似落在了巨大的泥澤裏一般。不動還好,動了反而愈是深陷,著實窘迫己極。他怎知此刻的蕭楓以墨家的“非攻,兼愛”為宗旨,以道家的太極陰陽學說為本源,一套曠古爍今的拳法自然而然就從他手中衍生而出。

落在眾人眼裏,蕭楓的拳勢雖緩,但永不停頓,沒有一刻窒滯的時候,進退倏忽,人所難防,圓綿不斷,循天地之理,舉手投足間無不隱含洪荒玄機。倘若他原先隻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現時的他便是那璀燦奪目的絕世玉璧。

其實蕭楓原是想盡力抵抗,全力防守,怎知竟是恰好契合了太極的奧義。“任它萬般千鈞力,我自巍然不動山,似若陰陽分合道,首尾互顧畫太極”。

正是今日的穎悟玄機,使得蕭楓日後的為人處事也是甚合太極。

這太極奧義博大精深,政治上,那是清靜無為的黃老之術,拳術上,便是以柔製剛的太極拳。以自然、柔軔、沉著、安舒為主旨,欲取先予。見敵者來勢洶洶,便積蓄力量,讓對手氣衰力竭,然後乘勢而取。

因而咯巴攻的越緊,所受到的反彈力就愈是大。不可不謂這咯巴甚是倒黴,他那‘毗盧遮那印’實乃天底下一等一的武學,無奈遇見蕭楓這一怪胎。非但真元遠勝於他,更且在比鬥中還能自悟上乘訣,若是讓他知曉其間玄奧,由不得他不唉歎萬分。

隨著心中的自然之訣愈益流轉不息,蕭楓是輕描淡寫,隨意揮灑,拳招更是一氣嗬成,信手拈來,圓融自通。

與之內相反,咯巴此時卻是氣如牛喘,浮囂遲忽。明眼人一見便知誰勝誰負。

瞬的性起,雙手分合間,竟是聚成好大一個太極真元球,這球乃是天地元氣所凝。本擬向咯巴擲出,驀地發覺咯巴已然不支,不由大為躊躇,心道:打是不打這老禿驢呢,適才倒是可狠,不過現今又好生可憐。罷了,罷了……方才能放那魔女,這時亦就饒他一遭。

當下雙手外推,向側旁引,瞧中空曠處,猛地一發。隻聽得“砰”-聲巨響,煙霧散盡,現出一個數十丈寬的深大土坑。眾人見了不無不倒抽冷氣,目瞪口呆。咯巴頹然坐地,兀甘晾魂未定,隻是癡癡的問道:“蕭施主……這是什麼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