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剛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繼續說:“所以我推測,這個罪犯完全有可能是近期刑滿釋放人員,他一定對許建東拚命收集證據將他送進監獄恨之入骨,所以,他要報複許建東。”
能夠一下子把調查範圍縮小到如此地步,謝剛確實很有水平。坐在角落裏的老馬若有所思地點燃一根煙,狠狠吸了兩口,沉默不語。而陸凡一認真聽完謝剛的推測,眼中流露出讚許之色。
李寧已經坐不住了,噌地站起來,往門口走去:“我立刻去調查!”
“站住!”謝剛阻止他,帶著惱怒,“你就不能聽我說完嗎?”
“不是很清楚了嗎?調查範圍已經縮小到幾個人了。謝隊,我保證,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把這幾個混蛋給你找出來!”李寧眼睛裏閃動著淚光,聲音哽咽,“我要親手抓住那個混蛋,把他扔進監獄,給許隊報仇。”
“除了罪犯,難道就沒有其他人想殺許建東了嗎?”謝剛沉著臉反問。
所有人心裏重重一震,不明白謝剛為什麼突然這麼說,難道,除了對許建東懷有仇恨的罪犯,還有人會對許建東下如此毒手?
歐陽嘉愣在那裏,愣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索謝剛那句話。
謝剛繼續說:“這個案件有很特殊的地方,誰來說說哪裏特殊?”
“謝隊,我想你指的應該是凶手作案手法殘忍、不留蛛絲馬跡、謀殺用時短暫這三個特殊點吧。”李寧想了想說,“可是,這不是恰恰印證了你之前的推理麼?凶手一定是曾經被許建東抓住、近期又被釋放的殺人犯。”
“其他人有沒有什麼別的想法?”謝剛繼續問。
就在大家沉默不語的時候,陸凡一突然開口:“你說的是作案日期和死後切割吧?”
“不愧是陸神探。”謝剛點頭讚許,“好,那我再問各位,凶手為什麼選擇許建東結婚這個特殊的日子作案?為什麼殺死許建東後,還要割去他的生殖器?凶手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
“一種宣泄仇恨的複仇心理!”曹帥假設說,“如果我是被許建東送進監獄的罪犯,我一定對他恨之入骨,我也會選擇在他大喜之日殺死他,並對屍體進行切割。”
“難道就沒有第二個動機?”謝剛眯著眼問。
第二個動機?此言一出,會議室裏響起一陣嗡嗡的議論聲。坐在角落裏的老馬臉頰開始泛紅,冒著汗,處處跟謝剛針鋒相對的他,這一刻,忽然感受到了對方一種壓倒性的勝利。
歐陽嘉抬頭,那雙飽含了太多情緒的眼眸緊盯著謝剛。身為警察,最糟糕的莫過於被自己抓進監獄的罪犯殺害,許建東很可能就是這樣犧牲的。就在她快要接受這個說法的時候,謝剛卻突然告訴她,殺人者,還有第二個動機。天哪,她快撐不住了,耳邊聲音恍惚,似乎有一輛帶著熱氣和尖嘯聲的火車轟隆隆地著從她腦子裏開過。
陸凡一坐在會議桌對麵,看著焦躁不安的歐陽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謝剛接下來要說什麼,也認同謝剛縝密的推測,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那不安來得又快又急。
“由於我的引導,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許建東是警察這個特殊身份上了。”會議室響起謝剛低沉的聲音,“一個警察被殺,最大的嫌疑人當然是被他抓進監獄的罪犯。可是我們不要忘了,許建東還有另一個身份。”
“什麼身份?”李寧、曹帥、楊帆三個年輕的民警異口同聲地問。
“新郎。”謝剛平靜地說出兩個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試想一下,一個新郎,在婚禮當天被殺,死後還被割去生殖器,這代表什麼?”謝剛繼續問。
“情殺!”三個年輕民警幾乎異口同聲。
歐陽嘉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她當然知道“情殺”兩個字代表什麼意思,囁嚅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歐陽,能說說你前夫的情況麼?”謝剛犀利的目光投向歐陽嘉,“我說的不是許建東,是你的前夫高健。”
“不可能是他!”歐陽嘉終於無法冷靜了,聲音顯得焦躁而尖銳,“他是個商人,這麼高明的案件不可能是他做的。而且,據我所知,他早已離開本市。”
“他有沒有離開本市,這一點我會找人核實的。”謝剛說,“歐陽,說說你和高健當年為什麼離婚。”
歐陽嘉嘴唇輕輕顫抖,她無法想象自己和高健那段短暫而不幸的婚姻要重新回憶,那個讓她傷透了心的人又要被重新提及。
“可以嗎,歐陽?”謝剛又問了一遍。
不可以!當然不可以!但歐陽嘉說的卻是:“當然可以,謝隊。”
“這是人家的隱私。”陸凡一看不下去了,霍然起身,“謝隊,你不覺得你提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嗎?而且,這跟許建東被謀殺的案子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