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射虎那堪傷(2 / 2)

寄奴聽他口氣傲慢,抬頭看去,那人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清秀標致,雙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穿一件月白色的窄袖短衣,束一條鑲嵌美玉的蹀躞帶,背後精美箭袋中遍插羽箭,腳下蹬一雙鹿皮小靴,纖塵不染,與他們這些平民家的子弟宛若隔世。白衣郎態度輕慢,神色倨傲,正眼都不瞧他。寄奴越發生氣,指著竹箭道:“這是我的箭。”

白衣郎對梅花鹿腹部的竹箭視而不見,“你的箭不假,鹿卻未死,最終還是死在我的箭下,這鹿麼,自然歸我。”

“你這就不對了。”肥貓一路小跑趕過來,“這位仁兄,鹿已然受傷,你不發箭的話鹿也會倒下,你那一箭畫蛇添足,實屬多餘。”

“哼。”白衣郎冷笑道:“你們難道想以多欺少麼,我可不怕!”

肥貓笑了,“以多欺少,倒是不錯的主意,不過我們兄弟不打算那麼做。這隻鹿太大,你也沒有力氣扛下山,這樣吧,我們二一添做五,一家一半如何?”

“你們太小瞧我,區區一隻鹿我會扛不動,何況我有馬匹。”白衣郎嘴裏這麼說,臉上露出一絲難色,心中暗想,“對呀,早知如此該帶兩個幫手來,若是將鹿肢解……”

“山路崎嶇,背下去實在費力,若將鹿肢解又怕弄得仁兄一身血。”肥貓看穿白衣郎愛潔靜,馬鞍都纖塵不染,斷然不肯將鮮血濺到身上,於是拿來威脅。

說話間隻聽一聲長嘯,密林中竄出一頭吊睛白額猛虎,驚得駿馬長嘶將主人掀落,肥貓一身冷汗,大叫道:“糟啦,兩位搶了老虎的美食,人家討說法來啦。快跑!”肥貓嚷得聲大身子動也不動,原來雙腿發軟根本無法發力。白衣郎從馬背落到猛虎麵前,猛虎雙爪一按,縱身一躍從半空撲將過去。猛虎近在咫尺,白衣郎亂了方寸,玉容失色,雙目閉緊心道性命休矣,這便是虎口奪食的下場。隻聽一聲斷喝:“畜生!不可傷人!”說話間一枝箭正中猛虎一目,卻是寄奴急來手擲出的竹箭,那虎吃痛,一聲吼,宛如睛天霹靂,振得山岡也動。舍了白衣郎向寄奴撲來,寄奴閃身躲過,掄起彎弓不由分說使盡平生力氣砸下來。彎弓抽到脊背越發激怒老虎,猛虎咆哮著翻身又撲到,寄奴身形一蹲抽出竹箭緊握向上豎起。猛虎撲上來,寄奴聞到虎口散發出的血腥臭味,那箭直直插入猛虎的咽喉。老虎嘶吼,利爪陷入寄奴的胳膊,與此同時另一支箭深深釘入老虎的頭顱,卻原來是白衣郎起身後射出一箭。猛虎身中兩箭,龐大身軀搖晃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白衣郎長籲一口氣,肥貓跑上前去察看死虎,歎道:“壞啦,壞啦,又是兩支箭,到底算誰的呢?”

白衣郎未及說話,隻見寄奴不顧尚在滴血的胳膊,抄起繩子緊緊係住老虎的右爪,將繩子拋過樹幹,用力將那猛虎吊起來。取出匕首挑開左爪的虎皮向上劃去,一直挑到老虎的右爪處,尖刀一轉劃破右爪處虎皮,用力向下一撕,虎皮與身體分離。血淋淋的肉身甚是恐怖。白衣郎驚道:“你做甚?”

寄奴頭也不回說道:“老虎和鹿都是我們兩人射殺,不管誰分到鹿總是吃虧,若一人一半,又會弄壞貴重的皮毛,我把虎皮和鹿皮剝了,你得皮毛,我得骨肉,計量起來你還沾些光哩。”

“太慘忍啦。”白衣郎麵露不忍不色,說道,“小小年紀怎麼這般狠心。”

肥貓笑道:“射殺大蟲時不見你的菩薩心腸,若果慈悲便讓大蟲吃了罷。”

說話間寄奴血淋淋的手將虎皮剝下扔將過來,白衣郎閃身躲開,說道:“我不稀罕這物什,統統給你,不要再剝鹿皮啦。”

寄奴嘿的一笑,“我從來不占別人便宜。”正待將鹿吊起隻山林裏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不好!”寄奴猛地叫起來“禍事,看林的奴客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