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上已懸一彎月白牙。
一人一虎的身影,在霧氣四溢的密林中極速地穿梭著,所過之處,皆是掠起鳥獸四散。
斂人的妖物,形似白虎,又比虎體龐碩。
唇邊都沒有兩錐鉤懸的利齒。簡直一點兒都不酷炫!
可妖物自個兒覺得呢?
妖物正言道:“咳咳,其實我覺得自己猩紅著雙目,大半夜的,在林子裏叼著一個活人,晃來晃去,我的一撮劉海被風撩起來,英姿還是比較颯爽的。”
此類妖物有個統稱:斂獸。
它們常年居於深山老林中,專於夜深巷靜,潛府入舍,斂來患疾不得醫治的公子哥,吃其肉骨,啜飲其血酒……
就這樣大概地描述了一虎,再來說說一人吧。
話說介個被一虎斂來的一人呢,此次與往日是有所相異的。
平時都是什麼患疾不得醫治的公子哥,但這次的斂人行動終於沒有公子哥的傾情加盟了,整個畫麵看起來還是比較清新的。
被斂來的人,隻是一位男子裝扮的姑娘家罷了,而且這姑娘白齒青眉的。瞧她相貌,已有十七。
人人都說十七姑娘一朵花。
於是我們看到花姑娘今個兒出門沒怎麼梳妝打扮。
她身上隻是著了一件質地柔軟的月白長衫。其上已經暈染開來點點紅斑。疑是血跡。仿佛數朵寒梅,開在沁人心骨,冬日厲寒的霜雪中。
而且她的一雙美眸,偶有側目,宛如清淺的池水,不知在看向遠處的哪裏。
她也不放聲聒耳,呼救一番。
也難怪,這茂林實在是太深了,而且又是夜黑風高時,怕是姑娘她喊破了喉嚨,也未嚐有幸,獲一人半妖來搭救。
不過姑娘也沒閑著,嘴裏一直在叨擾。
就好比待宰的魚兒總要在案板上掙紮幾下,此時的她,掙紮得還是比較鼓舞士氣的。
她一路狂罵:“你個死妖畜!你個死妖畜!”
斂獸沒說話。
她繼續狂罵:“燎城的子民要是知道,是你將他們的城主抓走了,還拿尖尖的牙咬她胳膊,他們一定會將你生吞活剝了去!”
斂獸還是沒說話。
她仍然狂罵:“死妖畜!你若是想吃你黎鶴姐姐的肉,喝你黎鶴姐姐的血。就麻利些。這一番奔波勞頓的,還把我帶到這密林深處,你也不知疲乏麼?”
斂獸一直沒說話。
雖然斂獸它個人覺得吧,不對,是個獸覺得吧,它曾經也是個脾氣糟糕到爹媽公憤的妖物。
可此刻,它不能讓爹媽繼續公憤!它得冷靜!
於是斂獸在內心深處告訴自己:“這女的已經瘋了!老子要忍住一腔怒火,老子要把這個瘋女人帶到深山老林裏去,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老子就是這麼狠心!”
麵色蒼白,唇瓣早已沒了血色,可眉目淺合之間,又劃過一絲冷厲的姑娘,她自稱黎鶴,又看她的發飾裝束,周身氣度。
確是燎城城主無疑。
而又傳言道,說是在介個繁榮富強的燎城裏,除了城主還有個副城主,她們是親姐妹。
副城主以美貌著稱。顏值爆表。每天就隻負責彈琴吟詩,刺繡織錦,倚欄待月,嫣然巧笑一職。
而城主,忙裏忙外,怎麼說呢,借用現代詞彙,身手了得的女漢子。就足以道明一切。
作者捂臉不想多言。可是——
“嘁,還現代詞彙呢,”我們的城主居然朝電腦屏幕扔了一個世界上最斜的斜眼:“實話告訴你吧,就是所謂的現代詞彙,也難不住我。城主我是輕穿新生代。”
咳咳,所謂的,輕穿新生代。
顧名思義就是,在現代自殺輕生以後,靈魂穿到了古代,而且,是以新生兒喝奶粉少年兒童吃米飯的形式,讓一副嬌軀長大的。
於是大家就可以發揮我們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了。
一個職場女想把自己弄死,結果死了又活了,她勇敢地在古代當了個城主,摸爬滾打了十餘年,風裏來雨裏去,動如瘋兔,靜如不瘋兔,而且暴躁易怒,人格雙重,像個愣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