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概念裏,一碗粉的製作時間不過幾分鍾,可是我幹坐在那裏足足等了二十分鍾,還不敢抱怨——誰讓咱賤呢!千裏迢迢來吃碗粉,又趕上個不緊不慢隻求品質不求效率的帥哥老板,不是隻有耐心等待的份兒嗎?!其他人也和我一樣,都在默默地潛心等待。平生第一次感覺到:等待一碗粉,是一種莊重的儀式。
等待儀式期間,不斷地有後來人進來要粉。老板愛答不理的:“等一會兒再說,還沒到你呢!”——酷死了!又有倆中學生進來要粉,老板說:“你們到隔壁去吃吧。”學生很委屈:
“不賣給學生嗎?”老板說:“不是不賣。隔壁清靜,你們可以吃得自然點。”我差點噴了。真體貼的老板啊,跟陌生人摩肩接踵地擠在一起等粉,的確很難吃得自然。
對麵等粉的一對男女,粉,先於我而上。男孩說:“老板,有醋嗎?”老板回答:“桌子上有。”男孩怯懦地嘟囔著:“瓶子空了。”老板波瀾不驚地說:“哦,那就沒了。”男孩隻好埋頭吃,敢怒不敢言。
隔壁桌子的一對情侶要加鹵蛋和鹵豆腐,老板回答:“鹵蛋隻剩一個了,豆腐沒了。”該情侶隻好分吃一枚蛋,依然敢怒不敢言。我看得這叫一個樂啊!敢情這一屋子裏都是和我一樣賤賤的吃貨!仰慕已久的螺螄粉終於上來了,一看它那副賣相,口水就流出來了,但是,不舍得狼吞虎咽地吃完——等了那麼久啊!我怎麼也得調動所有神經來細細品味。可是,可是,外麵還有那麼多千裏迢迢賤賤地來等一碗粉的人啊,所以,又不好意思吃得太慢。快與慢之間的火候很難拿捏,我內心裏那叫一個糾結啊!
含著熱淚把這一碗酸酸辣辣的螺螄粉吃完了,我立馬就很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同時叫兩碗。現在再叫,顯然不得體了——如果我再坐半小時,那些還在外麵站著的人估計要瘋了。
由於不是廣西人,所以此粉正宗與否我無從判斷,讓柳州人驚為天人的用料獨特對我來說也是對牛彈琴,但的確很好吃很好吃。如果你喜歡大理石鍋餌絲或者貴州酸菜肥腸粉那類酸酸辣辣湯湯水水的小吃,那你一定會和我一樣喜歡。
對了,這家小店的名字叫做——瘋狂beyond不再猶豫。
《非誠勿擾》中,葛優見教堂想懺悔,從幼兒園做的壞事開始講起,一下午都講不完。回頭想想,其實自己也差不多,年輕時沒少做缺德事兒,而且以此為樂。
從小,我就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到處打架惹是生非,上小學前爸爸媽媽差不多每周都要賠著笑臉對領著孩子來討公道的家長一個勁兒說抱歉。前幾年回家過年,遇見一個阿姨,還意猶未盡地“控訴”我:“我家小偉的臉到現在還留著你抓的印子,算是一輩子破相了!”我嘿嘿地笑著,心裏一點歉意也沒有,因為聽著就像聽別人的故事一樣,並且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個學齡前的小女孩,麵對一個比自己大的男孩,怎麼就能那麼勇猛呢?哈哈!
從幼兒園到高中,我都是群體中的搗亂分子,少兒時期喜歡帶一幫孩子跳煤堆鑽稻草垛把能搞亂的地方都搞亂,或者菜地裏拔蘿卜掰玉米果園裏偷李子然後驚險無比地被農民伯伯追殺;初中時熱衷於上課拿爐鉤子拉正在認真聽課同學的褲腿蕩來蕩去,或者上課起立之前把前麵女同學的辮子綁在椅子靠背上什麼的;高中時就正經多了,無非是喜歡心血來潮組織學生集體曠課看《老井》,騎車二十公裏去城裏“郊遊”,等等。不過曠課這種事情好像更讓老師頭疼不已,常常被氣得歇斯底裏的老師揪到講台當眾批判,不過因為我心理素質好,所以也從來沒因此感覺丟人羞愧過。常常是老師在那邊聲色俱厲地罵,我則無所謂地看台下竊笑的同學,覺得從這個角度看他們,嗯,一覽無餘,很新穎!(後來我當了老師,喜歡站在講台上講課,很難說跟這種講台初體驗沒有關係。)
別誤會,其實,我一直是個老師眼裏的“好學生”,雖然成績不很穩定,有時考全班倒數第二,但有時也能考到前三名,所以老師們對我的態度總是很擰巴,拿不準該用什麼臉色對我才合適。所以,我的學生生涯一直都是被老師“誇並痛罵著”過來的。
迷迷糊糊地考上大學,由於情真意切地寫了篇早戀約會被放鴿子的淒慘感受,就被漢語班主任老師迅速當成可培養的好苗子委以重任,不過,我依然難以放棄做缺德事兒的惡劣趣味。
大學時,晚上無聊,經常和幾個狐朋狗友到校園尋找可以嚇唬的目標,比如看見有人單獨走夜路,不管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都會五六個人在他身後排成一個豎排,一言不發,僵屍一般默默地跟著走。經常是,前麵的人走著走著就突然開始飛奔起來,然後我們在後麵哈哈哈哈猙獰狂笑作一團,特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