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薩布素的早年生活
從上麵的敘述,我們不難看出薩布素出身於一個低級官員家庭。其父率百人領一旗駐寧古塔,為城守尉五品官,同時也在南馬場馴養軍馬。薩布素自幼隨父出征,轉戰南北,鍛煉了身體,增長了見識,熟悉了軍事,得到了磨煉。難能可貴的是他能折節讀書,文武雙修,為他將來成就事業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對於薩布素早年的情況,史書沒有更多論及,但在民間流傳著許多關於薩布素少年時期的傳說故事,如“薩布素馴牛故事”“薩布素護病得兵書”“薩布素斷案結良緣”“去鏡泊湖”“收李坤、魏海的故事”等等。雖然都是傳說,但通過這些眾多的傳說可以反映一些情況。薩布素早年經過刻苦努力,學得了一身好武藝,據說他孜孜不倦地熟讀兵書,這為他日後建功立業打下了基線。
二、由筆帖式到將軍
按清代規定,三四品官員,可以照顧讓其子弟出任七八品筆帖式。我們知道薩布素父親隻是個五品官員,這麼看來,薩布素通過任子途徑起家似乎不太可能。薩布素最初的官職是筆帖式,沒有文獻記載他是怎麼當上筆帖式的,但我們可以想象,當時的黑龍江人煙稀少,人才奇缺,薩布素經過鍛煉已經展露文武才幹,在這種狀況下,破格錄用也不是不可能的。薩布素父親為防禦五品官的說法主要來自陳儀的《薩布素傳》,而該傳又來源於薩布素家傳,學術界以此為準。但筆者在翻閱《八旗滿洲氏族通譜》時發現,薩布素父親雖哈納為打牲烏拉總管四品官。如果是這樣,薩布素謀得筆帖式職務就較容易了。但孰是孰非,有待考證。不管怎麼說,在順治九年(1652年),也就是在他18歲時,取得了筆帖式這一低級文官職務。
筆帖式是清代的一種文官,相當於現在的秘書,主要負責翻譯抄寫和檔案管理等工作。當時的邊區官員尤其是土官好多都不識字,皇上下達的指示、命令都是書麵的,需要有人去口頭轉達,這時候筆帖式是不可或缺的。另外在邊區還有好多漢官,他們也同樣看不懂滿文文件,或者有些文件是漢文的,滿官或土官看不懂,需要筆帖式充當翻譯。清朝要求,對公文要進行抄錄備案,這個工作必須有專門的人來做,筆帖式責無旁貸。除此,對堆積如山的文書檔案,需要有人整理和管理,否則,將來皇上派人考核,慌慌張張找不出材料,報不出各方麵情況是要受到懲罰的。這時候有了筆帖式整理過的檔案就很容易拿出材料,一一核實,報告各方麵情況很方便。
因此,筆帖式在大小衙門是很重要的職務,在各級部門是必不可少的,也是八旗子弟主要的入仕途徑之一。清朝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筆帖式由滿人充任。筆帖式品級有高有低,在清初最高可達五品,最低到九品,甚至無頂戴。薩布素剛入仕途,當時品級恐怕充其量隻有八、九品。在清代,一旦擔任了筆帖式就升遷有望,如果升遷得快,三年之內即可升一級。但小薩布素開始時升遷速度並不樂觀。據記載,康熙元年(1662年)薩布素才由筆帖式晉升為驍騎校(正六品)。以後他漸入仕途順境。康熙三年(1664年),他參加黑喇蘇密之戰,抗擊來入侵的俄國,有功晉升為防禦。康熙七年(1668年),論功遷佐領(四品)。十二年,論功遷協領(三品)。康熙十七年(1678年)八月,薩布素被提拔為寧古塔副都統。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設黑龍江將軍衙門,薩布素被任命為將軍。薩布素由最低級的文官筆帖式到正一品的將軍花了31年的時間。此時他不再是一名18歲的孩子,以當今的標準來說是49歲的壯年漢子了。古人年過三十便自稱老夫,年近半百的人自然就是老漢了。
從最低級文官到最高級地方官是很不容易的,對這麼一個赫赫有名的大清功臣,幾經周折,加上特殊機遇才能有最終的仕途輝煌。薩布素身處關外,升遷機會並不多。由於邊疆地區的特殊性和複雜性,朝廷一般是不會頻繁調遣邊區官員。畢竟,熟悉邊情的官員實在不多。以薩布素的出身和才能,當個筆帖式,固然很容易,但再往上升遷就不易了。他要升遷必須立功,沒有特殊情況就少有立功機會。
三、薩布素的奮鬥與成長
薩布素初露頭角是他成功安撫新滿洲和索倫諸部,安撫移民。
清朝與沙俄爭奪黑龍江地區,首先爭奪的是居民。誰爭得了居民,誰也就爭得了領土。要有效控製住黑龍江地區,就得有效控製住當地居民。清政府深知這個道理,便與沙俄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居民與領土爭奪戰。清政府對這些土著居民,以剿撫並用、恩威兼施為基本原則,進行拉攏和威脅,使用分化瓦解、再各個擊破等政治手段貫徹其目標。在與沙俄抗衡的背景下,清朝的防禦力量從盛京由南往北逐漸加強。薩布素正是在處理這複雜民族關係和艱苦的抗俄鬥爭中脫穎而出,登上曆史舞台的。
清代的“新滿洲”是個相對概念。各個時期所指的人群不盡相同。“新滿洲”之稱最早出現於崇德二年(1637年),《清太宗實錄》記載:“賜征朝鮮時歸服新滿洲巴圖魯麻塔福、葉辰及其妻並部下人眾,衣、帽、靴等有差。宴於禮部。”我們知道,1635年皇太極改女真為滿洲。兩年後,東海女真各部紛紛投降。皇太極看到這些人語言風俗俱與滿洲同,故以滿洲八旗建製編之,仍稱滿洲,因新附之人,故稱“新滿洲”。之後,黑龍江一帶的眾多土著居民陸續來投,被編入八旗,仍稱“新滿洲”。經長期接觸後,有一部分土著居民融入到了滿洲共同體,成為了滿族成員。新滿洲之稱漸漸消失。這裏要論及的新滿洲主要是指赫哲族。
赫哲族,清初又叫庫爾凱或虎爾哈,叫法很多。以捕魚為生,穿魚皮衣或麅皮衣,狗拉爬犁。在清代前期生活於鬆花江流域,奇集湖以上,黑龍江中下遊,烏蘇裏江兩岸。清順治年間開始就對其進行招撫工作。1653年,寧古塔昂邦章京沙爾虎達開始向其收取貢賦。康熙十二年(1673年),有四千多赫哲人請求內附,被編為40個佐領,號新滿洲。此後赫哲人不斷內附,不斷編入新滿洲。至1677年共編新滿洲佐領78個,到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達85佐領,計萬餘人。清政府對這部分赫哲人慢慢加強控製,漸漸內移,編入滿洲八旗,進行所謂的“教化”,改變其生活方式,使之漸漸融入滿族共同體當中。
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康熙帝派寧古塔將軍巴海和副都統薩布素去黑龍江偵察俄國動態。由於清軍入關後,黑龍江一帶幾乎沒有清朝軍事勢力。據《八旗通誌初集·兵製誌》記載,在順治十年(1653年),駐守寧古塔清軍才隻有430人,後漸漸增加,到雅克薩之戰初期還不足兩千人。為了防禦和抗擊沙俄,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寧古塔副都統薩布素率軍1000人駐守黑龍江。但區區一千人的兵力不足以抵製沙俄。康熙帝從關內勉強調去500名八旗兵,又想辦法從內地調來400餘名漢兵,但要抗擊沙俄兵力還是遠遠不夠。在這種情況下,康熙帝采取了就地取材的辦法,征用當地少數民族入伍。當時編入寧古塔和吉林烏拉八旗的赫哲族有3500多人,選壯丁入伍,正好補足了清朝抗俄力量。
除了赫哲人以外,這裏還生活著一部分土著居民,統稱為“索倫”。索倫諸部活動範圍西起石勒喀河,南到額爾古納河流域,東至黑龍江北岸支流之精奇裏江(今俄羅斯的結雅河),以及外興安嶺山麓廣大地區,多以雅克薩、多金、阿薩津等城為中心,黑龍江“南北兩岸各城屯俱附之”。這是被清朝認為是“未教化”的人。索倫部不是統一的一個民族,而是由眾多民族組成的一文化群體。包括錫伯族、鄂倫春族、鄂溫克族、達斡爾族和赫哲族等。他們長年累月生活在偏僻的深山野嶺,以打獵、撈魚和采集為生。別看他們人口極少,寥寥幾千人,但個個都驍勇善戰,風氣剛勁,善於騎射,箭術高超,而且體格健壯,善於爬山涉水,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極高。如何處理好與這些民族的關係以及加強控製至關重要,對清政府來說也是個相當大的考驗。
清朝跟索倫最早接觸是在1634年,當時有索倫頭目來清朝進貢。1637年索倫頭目博木博果爾向清朝表示願意歸附,但由於清政府政策不當,對該部進行過分的幹預與壓迫,使雙方矛盾激化。至1639年底,博木博果爾帶部叛清出走,清政府隨即遣索海、薩穆什喀等率兵討伐。1640年4月博木博果爾在雅克薩負隅頑抗,終因寡不敵眾被清兵擊敗。清兵俘獲索倫部男女老幼6950多人,獲各種皮張3100多張;7月初,有480多人來降。1641年1月,清又征獲720多人,博木博果爾也被擒獲。6月底,索倫部又有1470多人降清。同時,巴爾達齊也率其部戶民204人來降。至此,索倫部基本上被征服並編入八旗。
清廷為防止索倫各部聯合坐大,讓索倫人離開故土,遷往大興安嶺和嫩江流域。此後索倫用來專稱鄂溫克人。清政府不允許索倫人進行生產活動,使其承擔純軍事義務,充當兵丁。清廷也向他們征收貂皮之類,並且調往東北各地和全國各地進行駐紮。清廷每每用兵都會征用索倫人出征,有清一代,總共征用索倫人多達六七十次,生還者不足十分之一。於是本來就很弱小的民族變得更加弱小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