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悲傷的聖誕節
“什麼？老師要去法國？”靜謐的大廳內，不斷地回響著宇茜無比驚詫的尖叫聲。
（嗯。他說他的家人都在那邊，家裏的人已經催了他很多次要他回去，但他都被學校的事務纏著走不開，所以才會拖到現在的。）星燦在電話那頭略顯失望的說道。
“是嗎？”宇茜淡淡地應了一聲。她很清楚，施洛傑要走一定是因為她。
“那倩靈呢？她怎樣了？”她問道。腦子裏不自覺地想起昨天在醫院時的事，她才剛進病房，就被倩靈給轟了出來。不過也正是托她的福，讓她聽到了施洛傑那些話。
（今天早上老師有來看她，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對你的態度已經沒之前那麼差勁了。小茜，今天是校祭耶，你不來嗎？）
“我跟校長請假了。”宇茜無力地笑了笑，因為怕遇到施洛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才會請假的。現在想想，自己也太沒人情味了不是嗎？
（我剛剛遇到宇琳學姐跟你大姐了，她們居然還問我你在哪裏呢！她們不知道你今天請假嗎？小茜，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我怎麼覺得你們幾個這幾天都怪怪的呢？夢笛也總是跟聖恩在一起，根本就不搭理我。）
“怎麼會呢？”宇茜勉強地笑笑，“星燦，倩靈現在還在醫院嗎？”她突然問。
（是啊，她明天才出院呢。）星燦想也不想地答道，但很快又察覺到了不對勁。（小茜，你問這幹嘛？）
“沒什麼。”宇茜敷衍的回了她一句，“星燦，晚上的聯歡會我會去。現在我要去準備聯歡會的衣服了，就先掛啦。”話音一落，便把電話筒掛上了，好像怕她會多問似的。
跑回房間換了件衣服，她又匆匆出了門，上了輛公車直接往醫院去了。
來到了倩靈的病房外，做了個深呼吸，她才舉起手敲了敲門，未等裏麵的人回應，就擅自走了進去。
“小茜？”倩靈正在看書，見到她，似乎有些吃驚。
“你，好多了嗎？”宇茜胡亂地找了句話問。
“嗯，好多了。”倩靈笑笑，看著她的眼瞳不自覺地放溫柔，“小茜，對不起，這幾天對你那樣，真的抱歉。我已經跟洛傑老師談過了，是我會錯意了，還把一切過錯推到了你身上，真的很對不起……”
“你幹嘛一見到我就拚命道歉啊？”宇茜冷不丁地扯出一抹壞壞的邪笑，走到她身邊，彎下身認真地審視她，“好像一天不見，你變漂亮了。”
“哪有！你少灌我迷魂湯了。”倩靈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漲紅著臉別開了自己的臉。
“不知道嗎？懂得理解的女生是最美的。”宇茜狡黠地衝她笑笑，倒身倚到了她身上，如釋重負地籲出口氣，“終於雨過天晴了。你不知道，當你怨恨地瞪著我的時候，我多怕失去你這個朋友！現在好了，一切又恢複從前了！”
“小茜……”
“那你準備怎麼辦呢？老師要回法國了……”宇茜看著天花板，幽幽的問道。
“我啊，已經跟校長申請去法國當留學生了。”倩靈以同樣的語氣幽幽答道。
“什麼？”宇茜被她的回答嚇得整個人從病床上跳了起來，“倩靈，你要追老師到法國去？”她不可置信地大叫。
“嗯。”倩靈輕輕地點點頭，認真的說道，“我喜歡老師，所以想努力去試一試。”
“倩靈……”宇茜深沉地注視了她好一會兒，才理解地笑了，“好吧。你要加油啊！晚上的聯歡會，我們一起去吧？”
“嗯……”
※※※※
晚上，燈火通明的體育館內，此刻正聚滿了盛裝出席的老師學生們。
當指針指向數字七的時候，校長在一片歡呼聲中踏上了舞台，用奇怪的腔調透過麥克風宣布，“各年級的聯歡會，現在開始！”
悠揚的音樂幽幽響起，會場上早已一片喧囂。校長帶頭在舞池上跳起了芭蕾舞。而學生們則是紛紛找舞伴跳交際舞。說得俗點就是，這場聯歡會還真混亂！
楓翼悄然躲開了鬧騰的人群，走到了陽台上，獨自享受靜謐的夜。
“舞會很無聊嗎？”隨著一個漫不經心的女音，他的身邊也多了名少女。但他也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不做聲。
“瑪芙夫人到這裏來了……”夢笛看著遠方呢喃著，“你要怎麼辦呢？跟她回去嗎？說實話，我最近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小茜了，加上倩靈的事，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我那幾個死黨了……楓翼，如果你是真的喜歡小茜的話，就請你好好的做個了斷吧？不要總是給周圍添那麼多麻煩。”
她的話音才剛落，就看到江聖恩從會場裏走了出來，為他們送來了兩杯果汁。“你們在談什麼？”他邊問邊把果汁遞給夢笛。
“還能有什麼事。”夢笛無力地歎了口氣，“你未婚妻的事，你還是快點解決吧。”對楓翼丟下這句話，她就挽著江聖恩走了。
“……”黑睫低斂，楓翼依然半趴在欄杆上安靜地俯瞰校園裏的一切。隻是在那雙瀲灩瀅瀅的墨眸裏，卻有著抹不去的憂鬱。
“嘿！一個人在這發什麼呆？”肩膀突然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宇茜那張燦爛的笑臉從他身邊跳進他空洞憂鬱的眼瞳裏。
“幹嘛擺出這副表情？”宇茜奇怪地盯著他那張憂鬱的臉，“拜托你，現在可是聯歡會耶！你怎麼能一個人躲在這裏裝憂鬱呢？”宇茜說著，硬是把他從陽台上拖進了會場，“看吧！倩靈正在跟洛傑老師共舞，夢笛跟聖恩一起，星燦剛剛跟我二姐去找東西吃去了……嗬嗬，這不是皆大歡喜，最完美的結局了嗎？”她滿臉滿足的笑靨。
“我……”楓翼深深的看著她，囁嚅著雙唇似乎想對她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咽下了。落寞地別開了頭。
“嗬嗬，我們也去跳舞吧？”宇茜興致勃勃的說道，不容分說地拖著他就朝舞池大踏步走去。
悠揚的音樂在空氣中輕輕飄浮著，舞池上的男男女女盡情地舞動著，整間會場被籠罩在一片歡聲笑語裏。然而在沒人察覺的角落裏，一抹孤寂的身影卻始終被落寞的隔離在人群之外。
（臭小子，你怎麼到現在才打電話過來啊？難道真要我過去找你嗎……）空寂的小花園裏，一陣氣急敗壞的吼叫聲正在靜謐的夜中格外嘹亮地響著。
（你的回答呢？三天時間已經到了，你考慮得如何？我在‘皇家酒店’等你，你下個星期一過來吧。因為我這幾天有些事要處理。）隨著話音的落幕，手機裏也傳來一陣陣盲音。
楓翼無力地合上了手機蓋，倒到了椅靠上，落寞地垂下了黑睫……
隔天一大早。寂靜的學校內，學生們正窩在教室裏忙著動腦筋準備迎接期末考。
“啊！才剛剛度過校園祭就要期末考？這根本就是在折騰我們學生嘛。”宇茜無力地趴到了書桌上，唉聲歎氣。昨天才剛把倩靈跟施洛傑送上了飛機，她都還沒來得及沉浸到別離的憂傷裏，就迎來了這麼一個煞人風景的事，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別歎了，後天就考試了，你還是趕快抓緊時間複習吧。”星燦涼涼的話語從一旁傳來，“話又說回來，我們折騰了那麼久，結果哈爾濱之旅還是沒我們的份，真沮喪！”她說著，長長歎了口氣。
“就是說。校長實在太不近人情了！”宇茜惟恐落後似的忙附和。
“唉！時間這麼緊，我們要怎麼期末考嘛。”星燦沮喪地趴到了桌子上，“要是考不好，校長又會想出一大堆鬼點子來折磨我們了……呀！有了。”她仿佛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小茜，楓翼不是很會教人嗎？而且他從轉來開始，成績一直是穩居第一耶！我們去請他教我們吧？”她滿臉希冀的看著宇茜說。
“啊？”宇茜臉上馬上露出一抹為難之色，“楓翼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老是一個人關在房裏，就算跟我們在一起，他也總是悶悶不了的。今天他不也沒來上課嗎……”
“那你就不擔心他麼？”星燦無厘頭的插了一句。
“誰說不擔心的？那家夥，我還是第一次看他這樣呢……”一想到楓翼那落寞的身影，宇茜就感到一陣挫敗。
“你這麼在意他，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星燦突然一臉賊笑地湊到她臉前。
“怎麼可能……”宇茜下意識地否認著，但心裏卻禁不住一陣心虛。
“嗬嗬，看你這副心虛樣，你還敢說沒有嗎？”星燦像逮到她把柄似的纏著她說道，“我們就趁讓他幫我們補習的這個機會，好好幫他把壞心情趕開吧？”
“這……好吧。”
結果放學後。
“補習？”楓翼站在房門前，一臉狐疑地看著眼前那兩個女生。
“嗯。”宇茜跟星燦不可置否地點點頭，“因為就要期末考了嘛。”
楓翼沉默地看了看她們，最終冷冷地丟下句“我沒空”，就想關上門了。
宇茜眼疾手快地擋在他與門之間，堅決的目光望向楓翼，說，“幫我們補習能浪費你多少時間？你隻要抽出一個小時給我們就好了！如果真的沒空，那你倒說說你在忙什麼事，我們可以幫你把事辦了。這你就有時間了吧？”
看著宇茜那張篤定的臉，楓翼不禁無奈地歎了口氣，氣餒地說，“好吧。就一個小時。”他說著，往一旁挪了一步以便她們進來。
“嗬嗬，謝啦！”隨後走進房的星燦笑得好不狡詐地衝楓翼說了聲，便“噔噔噔”走到書桌邊坐下了。
楓翼關上門，走到書桌旁坐下，隨手抽起一本書，“要從哪裏開始補起？”
“數學吧。”星燦把一本數學書送到他麵前，“因為我們倆都是數學白癡……”
“好吧。那就從微積分的基本概念開始……”
※※※※
啊！終於補完課了！一回到房裏，宇茜就把自己拋進了柔軟的被窩裏。
剛剛一直在用腦，搞得現在整顆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就像盤古未開天辟地那時一樣渾噩。不過楓翼所講的那些，她全都聽懂了耶！果然是學習的能手，有了他的輔導，她的期末考一定能平步青雲的！但，她這樣根本就沒辦法了解他的想法嘛！更何況還是幫他從鬱鬱寡歡的狀態中拉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