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節(1 / 2)

洗完澡,神清氣爽的李遠之哼著小調走進書房,見散落的到處都是的宣紙,詫異的“咦”了一聲,再看向緊閉的門窗,小聲嘀咕道:“見鬼了,哪來的風!”

他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彎腰把飛得滿屋子的宣紙一張一張撿起來,碼好,放到書桌上,之後又覺不放心,拿起桌上的玉章,鎮在宣紙上,若有所思。

吃過早飯,李遠之被李太後拖著去了菜市場,昨夜下過雨,今天出太陽一曬,空氣特別的潮濕悶熱,像個大蒸籠,從菜場出來,李遠之左手一隻雞,右手一袋瓜果蔬菜,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而那隻雞身上的雞屎味熏得他快要吐了。

本來以為回到家就能解脫的,可李太後命令他殺完雞才能洗澡,沒辦法,屈從太後的淫威,李遠之默默地去燒水給雞除毛,一個小時後,一隻玉體橫陳的雞躺在了廚房的砧板上,太後滿意的點點頭,他才如臨大赦,有氣無力的走向浴室,洗掉身上的汙穢。

洗完澡後,李遠之把書房裏的宣紙、毛筆、硯台拿到堂屋裏,在案桌的香爐裏點上檀香,坐下來,研磨,開始抄寫往生咒。

往生咒共十四句,除了第一句裏麵的“南無阿彌”四個字,讓他稍微覺得有點意義之外,其他的什麼“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伽彌膩”,根本不知所雲,還不如金剛經來的淺顯易懂。

說起來,這往生咒是念給鬼聽的,隻要他們能聽懂就行!

筆尖點墨,提氣運筆,不知怎的,李遠之覺得今日抄寫往生咒特別吃力,越寫越覺得頭暈,眼前像是起了一陣白霧,看不清東西,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從身體裏被抽了出來,連筋帶骨的痛,又似烈火的炙烤。

他想停下來,但是整個身體像是被控製住了,手上的筆越寫越快,沒看見宣紙上浮現出紅色的往生咒輪,而剛寫上去的一排排梵文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著,一個個拖進那血色的□□裏,等到所有的字都進了□□之後,□□便開始轉動起來,哢嚓哢擦,似生鏽了鐵鏈在攪動,桌上鎮紙的玉章開始由內而外的變黑,直到整塊玉章變成黑色之後,血色□□才停下來,隱現不見。

李遠之整個人脫力地倒向椅背,神色恍惚,好一會兒才用力地眨了眨眼,醒了過來,桌子上是剛寫好的那張往生咒,青白色玉章安放在宣紙的一角,看不出異常,難道自己剛才睡著了?

李遠之皺著眉頭,心裏說不出的怪異,歇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力氣了,才重新提筆,這次書寫倒是挺順利的,沒出現異常,他才安心下來。

二十四張往生咒很快抄寫好了,把筆墨紙硯收回書房,院子外麵響起了汽車鳴笛的聲音,李遠之快步走了出去,看到小叔李馗正扶著老太爺下車,忙叫了一聲“爺爺”,“小叔”,過去搭把手。

“臭小子,怎麼一臉縱欲過度的菜色,是不是又和沈煜出去廝混了?”老太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殷殷切切道:“年輕人火氣旺,可也不能天天去酒吧夜店那種地方,早晚精盡人亡。”

“爺爺,冤枉啊!”李遠之臉色微紅,握了握右手,感覺上麵還殘留著小兄弟的熱度和硬度,眼角瞥見小叔嘴角憋笑,頓覺丟臉,翻了個白眼,說道:“我這是抄寫往生咒抄的,今天要是再寫一遍,我看我就要往生了。”

“說什麼混話!”老太爺跺著拐杖,怒聲喝道,又看了他兩眼,抬腳往屋內走去。

“噯,爺爺,別生氣了,我扶著您……哎呦,小心門檻!”李遠之小跑著,追上腳下生風的老太爺,把人扶進堂屋坐下,倒茶送水,好一通伺候。

李馗翻著桌上寫好的往生咒,又抬頭看向李遠之青白的臉色,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他站起來,轉了一圈,發現案桌上的佛像一頭倒在香爐了裏,心裏一驚,忙把佛像扶正,卻發現木雕佛像從中間裂了一條縫,像是被人開了瓢。

李遠之也發現了佛像的異常,奇怪道:“這佛像怎麼裂了?剛才上香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怎麼回事?”一旁喝茶的老太爺臉色也有些不好,在接過李馗手的佛像時,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沒什麼大礙的。”李馗語氣輕鬆,說:“壞了,再雕一個就是,也該是時候換個新的了,隻是今天的午飯怕是要遲些吃才行。”

說著,上樓,拖了一個箱子下來,從裏麵翻出一把鋸子遞給李遠之,抬手指著院子裏的桃樹說:“遠之,去把桃樹那根最大的枝椏鋸下來。”

“哦,要多長的?”李遠之接過鋸子,李馗埋頭搗鼓著箱子裏的工具,並沒有回答他的意向。

不知道要多長,那就全部鋸下來好了,反正今年的桃子已經結完了,不影響他今年吃桃子。

直徑十厘米的枝椏,李遠之鋸了一身汗,之後又按照李馗的要求,把枝椏鋸成十五厘米的長段子,幸好接下來的雕刻工作不需要他做,李馗熟練的操作著手中的工具,給木頭剝皮,畫線,一把刻刀舞的風生水起,木屑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