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之掛上電話後,便起身,想要下床換衣服,謝斌的死並不讓他意外,隻是謝斌是怎麼死的,是什麼原因死的,是否和已經消失的血玉有關,亦或者和季言有關,這才是重點。
白乙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沒動,手卻扣著李遠之的腰,不讓他下床,聲音難得有些肆意的慵懶,問:“去哪裏?”
李遠之拍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見他不動,隻好解釋說:“有人死了,我得去警局一趟。”
見他依然閉著眼睛不動,李遠之又加了一句,“你猜我昨天看見了誰?”
白乙這次終於動了一下,不過卻是把李遠之重新按到床上,當抱枕一樣,抱在懷裏,想要繼續睡覺,顯然對他昨天看見誰,半毛錢的興趣都沒有。
李遠之見白乙這樣,瞪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一聲,伸出手,用手指去撩撥他那似碟如扇的睫毛,白乙的睫毛很長,很密,但不卷翹,指尖微癢,白乙的眼皮動了動,不情願的睜開眼睛,黑色的瞳仁看上去明亮而濕潤,李遠之能清楚地看見自己在裏麵的倒影。
白乙一把抓住他搗亂的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問:“你看見誰了?”
李遠之縮了一下手指,說:“昨天我和沈煜去夜色酒吧,嗯,查一個人,那人叫謝斌,是酒吧的調酒師,離開酒吧的時候我們看見了季言,流觴花苑那晚他被焉拓暗算推進血池,我們還以為他死了來著,沒想到居然還活著,你說他怎麼死裏逃生的?還有啊,那個謝斌,剛才沈煜打電話來說死了,季言六天前去找過他,那之後他就失蹤了,最關鍵的是鬼節那天,謝斌從季言那裏得了一塊血玉,就是那塊封印你魂魄的血玉,不過他用的手段值得推敲,現在他卻死了,你說,會不會是季言殺的?”
李遠之說得口幹舌燥,白乙卻又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醒著,李遠之推了一下他,有些氣悶,問:“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白乙眼睛都沒睜開,氣定神閑地說:“在聽。”
李遠之見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不知道是抽他兩個耳刮子,還是抽自己兩個,指望白乙對事情上心,小豬都要笑了。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血玉封印解了,白乙魂魄也歸位了,還關心那勞什子血玉幹什麼,可關鍵問題是,焉拓老頭還活著,季言又突然死而複生,還有那隱匿在暗處不曾路麵的吃鬼的人,白乙還有兩魂四魄不知道在哪裏……這些都讓李遠之感到不安,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輕易的結束。
想到這裏,李遠之坐了起來,同時把白乙也拉下床,“起來,我們去警局,這謝斌死得蹊蹺,不去看一眼,我不安心。”
白乙不情願的穿好衣服,跟他出門,李遠之開的車,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市警局的門口,沈煜早在門口等他們,見李遠之過來,剛想抬腳迎上去,卻在看見他身邊的白乙時,硬生生的停住了動作,一動不動地保持著金雞獨立兼目瞪口呆的銷魂姿勢。
老天,這位大神,自從流觴花苑那晚之後,沈煜就再沒見過,一別多日,再次見到,依然是……噯,唉,讓人神魂顛倒啊,別誤會,他對白乙那是純粹的崇拜加不明所以的畏懼。
隻是這位大神今天怎麼光明正大的現身來警局了,難道謝斌的死有蹊蹺?噯,他就知道,之前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就猜到這事不是那麼簡單,現在連大神都驚動了,能簡單嘛。
遠遠走過來李遠之卻不知道沈煜一分鍾不到的時間裏,腦子裏已經轉過了這麼多的彎彎道道,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走,進去吧。”
沈煜的注意力倒是不再李遠之的身上,咕嚕嚕地轉著眼睛盯著白乙一陣猛瞧,然後戳戳李遠之的胳膊,小聲說:“你就這麼正大光明的帶他出來了?”
李遠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有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一旁的白乙,立刻便明白了,沈煜是看到白乙了,隻是白乙平時都隱身,專注一萬年做透明人的,今日怎麼如此高調了?
關鍵問題是他一身飄逸的古裝,一路上怎麼沒人注意他的,李遠之心頭一跳,忙轉頭,看像警局門口來來往往的人,見沒有一個人注意他這邊的,他立刻鬆了一口氣,看來隻有沈煜和他能看到白乙,“放心,別人看不見他的,我們還是先進去看看謝斌的情況吧。”
“嗯。”沈煜點頭,跟著李遠之往裏麵走,隻是注意力有一半卻是放在身旁的白乙身上的,時不時的轉頭看一眼,臉上的表情跟便秘似的,既熱切又興奮,還有一點點害怕,當然這一點點害怕跟他心中此刻所想的事情比起來,是完全可以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