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是季言沒有死而複生,成為瘟鬼,那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還是能信上七分的,關鍵是,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鬼節那天之後發生的,那時季言已經不是人,而是成鬼了。
既然成了鬼,為了活下去,李遠之可不相信他對七寶如意石這樣的東西不感興趣,與其說是羅琅逼他就範,還不如說是他和羅朗合謀的。
畢竟他那瘟鬼的身份是不容在陽間長久呆下去,若不想辦法掩去他那身屍腐鬼氣,不說他不能出門見人,到時引起大範圍的瘟疫,早晚也會暴露他的身份,屆時陰陽兩界都容不得他的存在,不死,也活得不痛快。
而且有很大的可能,羅琅早就告訴過季言,七寶如意石能讓他活下去,並且不用擔心被陰差,亦或者鄉野道士收了。
所以說,在整個事件當中,季言不可能完全是個無辜的受害者,至少擔當了消極配合的角色,怎麼著也得按個為虎作倀的罪名,而不是像他說的那樣,男版竇娥冤。
想到這裏,李遠之沉默的抬頭,看向對麵的季言,剛好對上他掃過來的眼神,見他麵色平靜自然,眼神坦蕩,心裏說不上的怪異。
季言看李遠之的神色,就知道他是不信他,至少不是完全相信他剛才的話,不過,他也不在意,信與不信,對他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說起來,要是以前你問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那他肯定搖頭,說不信,但你現在問他的話,他大概會笑而不語。
他現在當然相信這世界有鬼,不僅有鬼,還有妖,至於他為什麼不說,其緣由等同於你跟一個沒看見過豬跑的人說豬肉好吃一樣的道理,沒有共同的經曆,難以感同身受,絕逼要被當成神經病。
所以,你看,我說我的,你聽你的,愛信不信……
這邊沈煜見李遠之和季言兩人突然含情脈脈凝視對方,心裏怪異,伸手戳了戳李遠之的胳膊,低聲說:“你們倆看什麼呢?要不要這麼深情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沒看什麼。”李遠之扯著嘴角,露出一個不算笑的表情,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
沒什麼?怎麼可能?肯定有什麼,而且他敢肯定,絕對跟季言有關。
不過,當著季言的麵,他並沒有急著問,而是猥瑣的笑了一下,壓著聲音,說:“你再看他,小心白乙吃醋,晚上收拾你。”
李遠之臉色一紅,小聲罵道:“收拾你個頭。”
“你們倆嘰嘰咕咕,說什麼呢?”安倍音彌挪動屁股,靠過來。
沈煜退了一把他伸過來的腦袋,屈起食指,彈了一下他的腦門,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插嘴。”
安倍音彌捂著腦門,氣得直瞪眼,奈何一雙桃花眼,生來就是勾人的,根本不適合用做武器瞪人,瞧瞧這紅紅的眼眶,倒是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看得沈煜雞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真以為他下一刻能哭出來,卻不想安倍音彌生生把滿腔的怒火轉了個方向,燒到了對麵季言的身上,惡狠狠地問道:“季言,上次在名爵小區,你為什麼要打我?”
季言笑而不語,轉眼,看向沈煜,沈煜被他看得脊背發寒,怒火直串上心頭,一張臉燒得發紅,惡聲道:“你他媽的看我幹什麼?是粉絲在問你話。”
季言笑著收回視線,抬起右腿,交疊在左腿上,伸手,撣了撣褲子上不存在的灰塵,說:“你那天穿了一身黑衣,還蒙麵,那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害得我一時正義感爆發,手癢,所以……真是對不住。”
不是好人?
安倍音彌臉都氣腫了,心底咆哮,尼瑪,你才不是好人,你全家不是好人,還正義感爆發?你有這種東西嗎?你有嗎?我懷疑早就被狗吃了。
還有,沒人教你給人道歉要有道歉的態度嗎?你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輕佻的語氣,漫不經心的動作,是腫麼回事?瞧不起人是不是?啊?
眼看安倍音彌就要氣暈了,沈煜終於看不下去,出聲諷刺道:“季言,你他娘的還真好意思說你好友正義感這種東西?告訴鬼,鬼都不信。”
季言挑眉,笑著攤手,說:“愛信不信。”
安倍音彌大力深呼吸了兩下,壓下想要揍人的衝動,冷著臉,問:“那,季言,你知道東野廣峰是誰殺的嗎?還有殺生石現在在誰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