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是奇怪得很,那片奇怪的桃樹,竟然是一年四季都花團錦綴。即使是如此清冷的冬末,開得勝比梅花。
落花人獨立。他伸出修長的雙指拈起一片淡紅的花瓣,輕輕摩娑。
陸瑤,心下糾結。如此廢盡心思得到的竟然是如此。為什麼他從未正眼地看過她一看。為什麼?
她想要的是這樣的嗎?陸瑤一直自命不凡,以她的聰慧,以她的嫻睿。以她的外貌,哪點兒比不上南宮婠婠?
她眸中泛起朦朧銀光,長長的睫毛處被風霜吹得凝聚了一層薄薄的冰珠。如她此時涼及骨髓的心情。
然後,她淡淡地一轉身。
“走吧!”她說道,旁邊的丫環趕緊上前來扶她上輦車。
輦車吱呀的聲音,如一曲悲涼的歌一般,訴說著她的處境。
陸心棋端坐於煙波長廊大理石的小凳上。輕輕地拖起桌上的茶蠱。道:“瑤兒,你這些日子是怎麼了?”
陸瑤放下手裏的白瓷粙花茶盅。“姐姐,愛一個人是怎麼樣的。是占有嗎?”
陸心棋一怔,淡然道:“當然不是!愛一個人,隻是單純的愛,同時也會愛上他的所有。包括他的缺點。”
“那是不是包括他愛的人?”陸瑤哀道。
“愛一個人,隻要默默地愛,即使得不到回報。心裏也會是甜的。因為在你的心裏至少還會為一個人停留一個位置。”陸心棋,說得意味深長。
“可是他若不愛你,應該怎麼辦。他明知道,他在深深地愛著一個人的同時,也會深深地傷害到另一個人。而他的眼中,卻從來沒有那個被他傷害的人。”陸瑤眼角溫溫地。她輕輕地拂過。
陸心棋馬上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把抱住了她。“瑤兒……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為什麼不能強求,我一直以來。認為隻要自己的喜歡的東西,就應該努力地去得到。爹爹也是這麼說的嗎?人不是要有目標嗎?我一直努力地做到最好。我一直不服輸。我一直努力地做到比男子更出色。”陸瑤有些梗咽。
“瑤兒,你若是男子也就罷了,可是你是女子。女子太強了可不好。太弱了也不好。女子應該隻稍微聰明一些就好。”
“不!我從來不這麼認為,難道一直以來都是我錯了,我錯了?可是我到底錯了什麼?”
天空一陣陰雲,冬日裏的北風肆虐地吹起。吹得長方廊四周厚厚的帷幄獵獵作響。雖然裏麵已是放了好幾個火爐。
生得旺旺的爐子,還是讓陸瑤感覺不到絲絲暖意。她冷!冷得直顫抖!
城外的桃樹下,一個穿著厚厚的長裙,外麵套著雪白色小襖。頭發簡單地紮了一個髻。頭上戴著的小氈蓋,正好把頭頂上的發髻給露了出來。
此時,女子正瞠著水盈盈地眸子,盯著蹲在桃樹下沙沙趴著枯葉的一隻雪白的小兔子。
寒風吹過,刮起一陣刺骨的風刃。女子的臉頰被凍得通紅也不在意。
“小乖乖,不要跑哦。”她小聲地說著。生怕驚動了眼前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