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廳裏,左右兩列的席位旁邊都有一人高的金製燈柱,明亮的燈光照徹得整個房間像白晝似的。由門口延伸向大廳台階前的地毯,繡著精致而又繁複的寶貴牡丹圖。盆景、瓷器亦是從未見過的名貴式樣,鎏金雕花、掛畫漆頂,無不顯示著華貴。
但最引人眼目的還是大廳中央堆著的珠寶。沒錯,徐仁義讓仆人將庫房中的奇珍異寶全都搬了出來,他自己隨心挑選後就那麼像小山一樣堆在地毯上。
綢緞、錦繡絲巾、金器銀飾、一串串珍珠、各種顏色的寶石、象牙製成的妝匣裏放滿了金燦燦的金葉子、水晶鏈、瑪瑙圓珠滾得滿地都是,在燈火映照下的確是耀人眼目。
而大廳的白玉台階上,擺著足以躺下兩人的紅木軟榻,徐仁義枕著錦緞枕頭,斜倚著光滑的絲綢被麵上,交疊著雙腳,一副悠閑的姿態迎接二人。
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二人自己尋座,全然沒有起身的意思。
原武羅和袁布衣相視一眼,眼底皆是對這宴會感覺到有些荒唐的眼神。
二人很有默契的就近坐了靠門邊的席位,自然也是離得徐仁義最遠的位置。
徐仁義怔了怔,顯然二人反應完全不是他所預計的樣子。
但他很快又恢複一臉愜然的笑意,攤開手道:“兩位,我這宴會舉辦的急迫了一些,有不足之處,還請海涵。”
袁布衣很客氣了回了一句。“哪裏。”
徐仁義又道:“做為補償,這地麵上的珠寶,兩位想要多少就拿多少,不用和我客氣。”
他向二人攤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臉上掛著主人式和藹的笑容。可目光卻直直投在原武羅的臉上。
“不必了,徐公子的東西還是自己留著吧。”
原武羅想也沒想就立即回絕了,語氣中也滿是興趣缺缺的意味。
炫富到了這種程度,她確實沒想到,不過這個徐仁義把她和袁布衣當做什麼了,看見錢就會撲上去嗎?真是可笑。
徐仁義轉向袁布衣道:“兄台如何?”
袁布衣嘴角微勾,亦是道:“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徐仁義也不強求,他從桌上端起夜光杯舉向二人道:“那麼,讓我先敬二位一杯。微末小宴,酒薄菜少,還請不要嫌棄。”
原武羅掃了一眼,滿桌子的菜,盤盤碟碟,幾乎要將桌子壓塌的陣勢。
酸蘿卜老鴨湯、上湯時蔬、團圓金銀包、水果拚盤、巧手六單碟、鹵水拚盤、白灼蝦、酸辣蕨根粉、醬牛肉、鹽水鴨肝、江米藕、小蔥豆腐、海米西芹。
杯中所斟的酒液純淨透明、醇馥幽鬱,一看便是上等的美酒,這等擺場還說什麼微末小宴,酒薄菜少,這個徐仁義真是裝到沒邊了。
袁布衣淡笑不語,但原武羅卻瞥見他在桌低下微微搓動著拇指和食指,顯然對於徐仁義的話和她一樣有同感。
她望了一眼座上的徐仁義。
他雖麵色臘黃,卻是五官端正,話雖說得不知分寸可一舉一動亦有些大家的禮儀。
見她望過來,徐仁義桃花眼兒一眨,當著袁布衣的麵向她拋過一記飛眼。
好好一個世家公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真是可惜了。
原武羅舉起杯一飲而盡,道:“多謝公子的宴會,現在酒我也喝過了,就此告辭。”
雖然不知道袁布衣有什麼打算,可是徐仁義這幅樣子她真是看不下去了。
原武羅站起身要走,意外的是袁布衣並沒多說什麼,也跟著她起身。
徐仁義慌了神,這才起了身,出言阻止道:“兩位,且慢。”
出於禮儀,原武羅轉身來停住了步。
徐仁義一邊步下台階,一邊道:“兩位,怎麼才來就要走呢,我這宴席才剛剛開始,我是真心想要結識二位,還想跟二位暢飲整夜,連房間都為你們準備好了。”
原武羅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回道:“可是我一點也不想結識你。”
這一記直白的回答,令得徐仁義不禁一楞。繼而又笑道:“阿原真是直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袁布衣眉毛一挑,冷冷的視線投向徐仁義道:“徐公子,這世間有許多女子,但她是你不能喜歡的那一個。”
袁布衣攬過原武羅的肩,將她擁入懷中示威似的向徐仁義道:“我的妻子,容不得他人覬覦。”
對於袁布衣這仿佛宣告一般的話,原武羅很配合的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做小鳥依人狀。
徐仁義的眼眸微張,道:“二位還真是夫妻情深,令人羨慕啊。不過……”他特意拖長尾意,又作出一副神秘的樣子隻將話說了半截。
原武羅卻興致缺缺的不置可否,她抬眸給了袁布衣一個眼神,眼珠子從右到左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