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沚瞧著他神色似是比以前好上些許,估摸著二寶應該起了些作用,遂有些放心,替他將蓋在膝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這才,似是不經意的看到還在屋裏杵著的女人,做訝然狀,道:“王姑娘還站著幹什麼,別拘束,快坐。”
王嫿看了一眼夙沚握著的手,微微沉了眉眼,不動聲色笑道:“自然,倒是夙沚姑娘,千惜性子冷淡,相處起來很是困難,千萬不要因此拘束了才好。”
“冷淡嗎?”夙沚笑看千惜,眉眼是滿滿的柔和:“你待人很冷淡嗎,我覺得你挺溫柔的呀。”
千惜勾了嘴角,但笑不語。
王嫿眼皮跳了跳,夙沚這話不就明擺著是說千惜待她冷淡麼。她慢慢握緊桌上茶杯,輕笑開口:“那許是因為你認識千惜的時間短,不曾真正了解他吧。”
“白首如新,揭蓋如故。”夙沚捏了捏千惜的手,“我們是不是後者?”
千惜挑眉,對答如流:“自然。”
王嫿笑意不變,隻骨節微微泛白,她靜靜看著寧千惜,緩聲道:“千惜,我今晚住在哪兒?”
寧千惜放開夙沚的手,順手從桌上拿了一把薄亮的小刀,又拿了個蘋果削了起來,他手指細長,翻飛間果皮脫落,皮薄如紙,半分沒有碰到果肉,他安靜垂眸,然後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夙沚,笑意溫柔:“給你吃。”
夙沚都看呆了,愣愣接過,怎麼也沒想到他就是看不見也能削得這樣漂亮,頓時崇拜:“好厲害。”
兩人都沒有注意自己,王嫿終是看不下去,聲音略提高幾分:“千惜……我住在哪兒?”
寧千惜慢條斯理擦手,淡淡道:“去找爾鳶,她會替你安排好住的客棧。”
“客棧……”王嫿喃喃,略有些失態的扣住桌麵,她慌張站起,失聲開口:“千惜……你還是在怪我對不對?可是當初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你想多了。”寧千惜淡淡打斷她的話,隨意招了招手,阿七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躬身:“主子。”
“領人離開,交給奚爾鳶。”
“是。”阿七領命,朝王嫿示意:“王姑娘請。”
王嫿眼眸微微濕潤,但最終還是掩了情緒,朝寧千惜笑了笑道:“那……我走了。你多保重,我們有機會再見。”
寧千惜眸光不動,淡淡嗯了一聲。
直到人離開,屋內隻剩下兩人,氣氛安靜,隻聽見夙沚嘎吱嘎吱咬蘋果的聲音。
夙沚悶悶咬蘋果,還有機會再見,再見啥?見她男人幹啥?真是沒把她放在眼裏……
寧千惜碰了碰夙沚的胳膊,道“渴了。”
夙沚悶悶看他一眼,本不想照做的,但看他有些疲憊的神色,還是聽話的給他倒水,用手背試了試溫度,覺得不是那麼燙了,遞給他。
然後又拿上蘋果嘎吱嘎吱咬,不像吃,倒似在解恨。
寧千惜也沒管她,慢慢喝著水,拿了本書放在膝上,麵容平靜,手指撫上去,細細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