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愛未來就像愛情人。未來將情人的呼吸融入他們的呼吸,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將她們隱藏於他們的時代。威廉 ·布萊克就是這樣的人。如果他的表達混亂、晦澀,那是因為他在這個世間找不到恰當的語句來表達想要表達的思想。布萊克提出藝術的宗教性,沒有人能想到他會提出這種觀點。成千上萬有洞察力的人接受了世俗的洗禮,但他比他們更完美地理解到了藝術的宗教性。因為,在重要事物開始——愛的開始,新一天的開始,任何工作的開始——的一個時刻,我們完美地領會到,隨後的時刻一直到一切結束,都不能再如此完美地領會。在他生活的時代,人們認為,他們讀富有想象力的書來作為消遣;他們聽講道,做某些事,不做某些事,以此來“塑造他們的靈魂”。當他們必須解釋,像他們這樣嚴肅的人士為何如此仰慕偉大的詩人,此時他們由於缺乏好的理由而不知如何表達。在我們生活的時代,我們一致認為,我們是通過古代偉大的詩人,來塑造“我們的靈魂”,例如雪萊、威廉·華茲華斯 [1]、歌德、巴爾紮克、居斯塔夫·福樓拜 [2]、托爾斯泰伯爵。在他創作的作品中,他成為一名預言家,掉入一個更低級的秩序;或者是通過惠斯勒的畫作來塑造“我們的靈魂”,同時我們自娛自樂,或者頂多,通過聽講道或做某事或不做某事,塑造一種更糟糕的靈魂。我們用優美的詞句來寫偉大的作家,就像我們的父輩保存教會的祝福和神秘性一樣。那些作家的美有可能曾看起來像不聖潔的美。無論我們嘴上說相信什麼,我們要用心相信。正如勃朗寧在其散文中所說,美好的事物“在聖潔的手中燃燒”。要相信,當時間開始枯萎,聖潔的手就會重重地落在壞品位以及低俗事物之上。當沒有人相信這些事物之時,威廉 ·布萊克相信它們,並開始對庸人進行說教,這種說教就像中世紀時期對撒拉遜人的說教。
他從雅各布 ·伯麥 [3]以及古代煉金術士作家那裏了解到,想象是神性的首要顯現,是“上帝之軀”的顯現,是“聖人”的顯現。他由此得出推論(他人並未得出此推論),富有想象力的藝術就是最偉大的神聖啟示。他得出推論,對一切有生命事物的同情,無論是有罪還
[1]威廉 ·華茲華斯(1770-1850):英國詩人,“湖畔派”詩人之一。華茲華斯的小詩清新,長詩清新而深刻,一反新古典主義典雅的風格,開創了新鮮活潑的浪漫主義詩風。代表作品有《抒情歌謠集》《丁登寺旁》等。
[2]居斯塔夫·福樓拜(1821-1880):19世紀中葉法國偉大的批判現實主義小說家,被譽為“自然主義文學的鼻祖”、“西方現代小說的奠基者”。代表作品有《包法利夫人》《情感教育》等。
[3]雅各布 ·伯麥(1575-1624):文學複興時期德意誌哲學家、神秘主義者。著作有《黎明》《偉大的奧秘》《達到基督之路》。
是正直,這就是富有想象力的藝術所喚醒的,就是耶穌要求的寬恕罪惡。他就是借助這個原因從感官的觀察中得出推論的,這個原因將我們同死亡聯係起來。同時,這個原因將我們同感官聯係起來,向我們說明我們的利益衝突,從而將我們彼此分開。但是想象是通過美之永恒將我們同死亡分開,通過開啟所有人的秘密心門,將我們彼此聯係起來。他不止一次地呼喊出,一切有生命的事物都是聖潔的。除了不存在的事物——冷漠、殘忍、膽小,一切事物都是聖潔的。在古代,否定想象就是它們產生的根源。激情,因為是最具生命活力的事物,是最聖潔的——這在他生活的時代是一種令人震驚的悖論——人應該進入產生在它們翅膀上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