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多元情感(1 / 1)

我最近花了很多精力來思考戲劇。我一直在想,我為何不喜歡有邏輯的清晰結構。如果人們想要在現代戲劇舞台上獲得成功,那這種有邏輯的清晰結構似乎是必要的。有一天,我突然想到,這種結構是從法國借鑒過來的,它擁有高雅文學的一切品質,但沒有多元情感。希臘戲劇從其頌歌中獲得了這種多元情感,它召集一流的悲傷,長時間被圍攻的特洛伊,永恒的奧德修斯以及所有神和英雄來見證,某些精心構造的寓言,為此目的而與自身分離的某種行為。法國戲劇對精心構造的寓言樂此不疲,但是從頌歌中走出來,它就會創造一門藝術,在這種藝術中,詩歌和想象,即遙遠的多元事物之子,必然變得沒有純粹的意誌重要。我心想,這就是為何法國的戲劇詩通常都帶有一點感染力,因為感染力就是一種意誌,該意誌努力做想象所做的工作。莎士比亞式的戲劇是從次要情節中獲得這種多元情感的,次要情節複製主要情節,非常類似投射在牆上的影子在火光中複製人的身體。我們認為李爾王的曆史不如一個普通人的曆史,他的痛苦不如整個黑暗時代的曆史。李爾王的影子投射到格羅斯特身上,他也有忘恩負義的孩子。心靈繼續想象其他影子,一個接一個的影子,直到最後將整個世界的圖景完全再現。在《哈姆雷特》中,人們很難注意到,其情節構造編織得如此精妙。謀殺哈姆雷特的父親以及哈姆雷特的痛苦投射到福丁布拉斯、奧菲利亞、雷歐提斯的身上,他們的父親也被殺了。所以,在所有的戲劇中,非常普通的次要情節就是主要情節在普通人物身上所發揮的作用,因此就在我們麵前召集了多元形象。另一方麵,易卜生和梅特林克創造了一種新形式。他們從閣樓中的野鴨子或是泉源底部的王冠得到多元事物,也就是,讓心靈從一種思想到另一種思想,從一種情感到另一種情感的模糊象征符號。實際上,所有大師都明白,沒有寓言的有限生活,就沒有偉大的藝術,這總是越簡單越好;沒有寓言的有限生活,也就沒有它之外的縹緲世界的充實、漂泊、多意象的生活。還有人明白,如同存在於晴空萬裏的白光中的簡單事物一樣,它們就是太陽的本質,而模糊、多意象的事物的本質就是月亮的能量。埃及人難道沒有將它刻在綠寶石上,這樣一切有生命的事物都能將太陽看作父,將月亮看作母?難道就沒有說過有天賦的人絕大多數遺傳自他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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