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兩人在酒樓喝酒的消息,杜小魚終於確定他們果然是蛇鼠一窩,自淩翠以孩子挾持白與時之後,再沒有動靜,恐怕就是去商量那件事的。
“張大人出來後就讓長隨去玉堂樓。”鍾元繼續說道,“我也派人跟去了,應是去約定時間的。”
“能打探到確切的信息嗎?”
“能,玉堂樓裏的姑娘要出門都需得到管事的同意,那管事身邊有一兩個夥計,是容易接近的。”
“這就好。”杜小魚笑了笑,“辛苦你了。”拿出一張銀票給他當車馬費。
有了錢,事情才會更加好辦,鍾元沒有推辭,接過來告辭去了。
過了幾日,淩翠精心打扮一番,因之前就已經跟管事請示過,是以隻帶了一個貼身丫環,坐了轎子往鹿家巷而去。
鹿家巷是京城一處比較僻靜的巷子,路段算不得好,但也算不得差,住在這裏的多是一些低品級官員或商家小戶,若是喜歡清靜的環境,這裏是再好不過的。
淩翠這一輩子的心願不過是能贖身得以自由,再嫁個男人,擁有這樣一個院子。
張大人叫人傳消息來,說是在鹿家巷給她買了一處地方,她隻當他妥協了,滿心歡喜赴約而來。
兩人見麵少不得一番雲雨,張大人摟著懷裏光溜溜的身子,貪婪的聞著鼻尖充斥的濃鬱香甜味,抱歉的說道,“之前是我不對,如今也想好了,既然你都有了我孩子,我要再不娶你,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你放心,事成之後,我一定給你贖身!”
淩翠聽了揚起眉笑,“你家夫人肯嗎?”
“我管她肯不肯,她嫁給我十幾年了,一隻蛋都沒有孵出來,如今你有我孩子,她隻能滾一邊去!”
淩翠咯咯直笑,雖然覺得有點不現實,但心裏還是受用的。
張大人道,“這院子你可滿意不?將來過門了,也不用跟那婆娘住一起,受她的氣,咱倆就住在這裏。”
這院子雖然不大,可布置的很舒適,淩翠連連點頭,兩人又貼在一起纏綿起來。
見時機成熟,張大人走到書案前拿起筆,笑著道,“你來給我磨墨,我今兒就立下字據,到時候總不能負了你!”
淩翠心裏更安定了,隻穿了個水紅肚兜上來磨墨。
張大人字據寫了一大半,兩人眉來眼去,忽然聽外麵傳來一陣急亂的腳步聲,不等二人反應過來,那門哐當一聲就被砸開了。
張夫人鐵塔般立在門口,臉上凶悍的表情令人膽寒。
淩翠衣裳不整,嚇得尖叫一聲,回轉身奔去床上要找遮羞的衣物,張夫人厲聲喝道,“把這個小娼婦抓了,都不要臉成這樣了,還穿什麼衣服?”
她聲音冰冷尖銳,張大人渾身都抖了起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家夫人會這個時候闖進來,又想到正在寫的字據,趕緊雙手一揉就要毀滅證據。
張夫人有備而來,又吩咐兩個人高馬大的婆子把張大人兩隻手扯開,她自己上前一把搶過字據,看到上麵內容,一張臉變得鐵青,果然兩個人都有孩子了,好,好的很,還要娶她進門!
“你這沒臉沒皮沒良心的,老娘當初怎麼看上的你?”她一個巴掌甩在張大人的麵上,打的他眼冒金星。
“娘子,娘子啊,是,是,是她勾引我在先。”情急之下,張大人立刻調轉槍頭,“我對娘子忠心耿耿,怎麼會背著娘子做這種事呢?是她拿孩子威脅我,那孩子不是我的,可是她威脅我要去告訴娘子,我不得已才寫下……”
張夫人哪兒肯聽,又是兩巴掌甩上去,“你給我閉嘴,把這兩人帶到外麵去遊街!”
一聽遊街,張大人眼睛一翻,暈死了過去。
之前聽到張大人的言辭,淩翠隻恨自己瞎了眼,可現在被人當場捉到,除了喊冤喊救命再也做不了別的。
當日一向清幽的鹿家巷熱鬧無比,朝堂上個個都知道了張大人的醜事。
如此給全天下官員臉麵抹黑的行徑,後果可想而知,張大人第二日就被言官彈劾進而革職,趕出了京城。
丁方衡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早知如此,他必不會出主意讓張大人去跟淩翠訂協議,隻這事原本隱秘的很,怎麼會被張夫人給撞見了?張夫人那妒婦生平又最是痛恨丈夫拈花惹草,自然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原來是想借淩翠陷害白與時,結果卻反而讓張大人丟了職位,他越想越是氣惱,回到府裏一通亂砸,把下人們嚇得心驚膽戰。
阮玉聽他一番倒苦水,臉色頓變,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蠢人?明明對淩翠都不了解,就去要她陷害人,心裏惱恨他們沒腦子,麵上卻又不得不寬慰道,“幸好沒有連累到老爺,一切還能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