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齡安對自己關心後,明鏡自然高興,她不作推辭,這就去了大夫身邊坐下,又見齡安自覺地退了出去,暗道他秉持君子之風都快變成迂腐腦子了。
大夫離去之後,明鏡笑歎如今她和齡安都是傷患,齡安看她精神尚佳,便知無事。但這樣一番折騰下來,天色卻已經不早,他們就此找了地方投宿,明日再考慮孫家那件命案。
大約是因為城裏才出了人命,還事關神鬼妖邪,入夜之後的烏林城很快便歸於寂靜,家家閉戶熄燈,隻有夜間的城內巡守按時出現,以確保再無意外發生。
齡安深知自己私自出行的行為太不穩妥,他便想了辦法暗中通知好友秦知,但未免秦知因太過擔心而帶人前來尋他,他並沒有在信中說明自己的處所,隻讓秦知放心,說必要時會通知接應。
夜深人靜的長街巷道但凡有一絲聲音都極為惹眼,秦知做得極其小心才讓一切看來隻是夜裏出現的野貓野狗發出了聲響。他企盼書信可以順利到達秦知手中,也希望在與秦知會和之前,孫家的命案可以盡快水落石出。
齡安一麵思索現今手裏有的線索,一麵悄然回去居住的客房,卻突然聽見一旁傳來奇怪的聲響。他立即提高警惕,掩入牆邊的暗影裏,靜靜觀察著究竟是哪裏發出的聲響。
齡安發現確實有道身影正摸黑行動,因為光線太暗,他難以分辨對方究竟是男是女,他唯一能確定的隻有對方正向他的房間走去。
齡安對自己的安全一向敏感,以往他不曾單獨出門便是因為過去被耳提麵命的教訓,但現今他實在忍不住外界對自己的誘惑,所以才一意孤行地獨自外出,卻也時刻記著自保的重要。因此在發現有人意圖不軌地趁夜進入自己的房間後,他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看那人究竟意欲何為。
齡安在暗中窺伺了一陣,見那個人影從自己房中退了出來,在此期間,並沒有發生任何奇怪的跡象。他待那人走開之後再悄悄回到房中,卻不點燈,未免房內被安置了機關暗器,他隻將門關好後便靠著門扇坐下。
齡安靜坐了不多時便聽見有腳步聲朝這裏過來。他本就因為這一趟意外的觀察而無心睡眠,現如今又聽見這仿佛別有用的腳步聲,他即刻打起精神,機敏地躲去門後,靜靜等待著腳步聲的繼續臨近。
那聲音果然在齡安房門外停止,矮身少年抬頭時,確實發覺門扇上隱約印出的人影。齡安的視線始終落在那扇極可能被再度推開的門扇上,右手已經漸漸探去左袖內,將隨身攜帶的細絲繩索摸了出來,準備好隨時製服那即將進入房內的可疑人。
那人果真推門進來,動作緩慢,十分輕柔,顯然是想要盡量減少發出的聲響。齡安看著那人走近房來,借著此刻極其微弱的光線,判斷出敵我兩方的距離與對方的行為動作。在確定了最佳出擊時機之後,他猛然撲了上去,將袖中的細絲繩勒在對方頸項之上。
這種絲繩雖細卻鋒利,隻要稍微用力就可以割傷人體,在非必要的情況下足以傷人又不至於鬧出人命。齡安出行之前,除了攜帶短匕,還選了這捆方便攜帶的繩索作為防身之用。
齡安的本意隻是想擒拿這個別有用心的歹人,並不想就地殺人,而且通過剛才的判斷,他知道那人的身形並不如自己高俊,應是相對好製服的,所以他捆縛絲繩時也未盡全力,隻求讓那人沒有還手之力,以便他進行下一步的安排。然而他未曾料到,就在他二人糾纏之時,他居然聽見了明鏡的聲音,他這才知曉進入自己房中的不是別人,正是明鏡。
“明鏡?”齡安驚訝道。
“是我。”
齡安聞言想要即刻鬆開,卻又對她趁夜進入自己房內的行為充滿疑問,便就著反剪明鏡雙手的姿勢問她道:“你這個時候來我房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