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述通過城南的一處缺口成功避開了守城的侍衛到了城外,明鏡和秦知一路跟著才發現他居然到了邁泉河附近。
明鏡見薑述停在一處尚算隱蔽之處,知道他準備動手,便想靠近一些方便觀察,不想秦知將她拉住。她回頭時間秦知朝自己搖頭,便笑得是這少年在提醒自己當心被薑述發現。她想過之後隻得留在原地,遠遠地觀望薑述的舉動。
秦知將周圍的環境觀望一番,發現還有更有利於窺探的地方,便帶著明鏡悄悄去了哪裏,而此時薑述已將自己帶出來的東西打開,正是一堆紙錢。
因為官府對孫老爺屍體的打撈還未停止,雖然已經入夜,卻還可能有負責巡查的侍衛經過,是以薑述並沒有要點燃那些紙錢的意思,而是就著打開的包袱將紙錢鋪好,然後開始念念有詞。
明鏡看著薑述朝那堆紙錢叩首,月下不停叩拜的身影看來十分惶恐不安,顯然是做賊心虛的證明。
明鏡以為光憑這樣的窺探和隱隱約約的聲音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所以她不顧秦知的反對,又朝薑述靠近了一些,借著周圍的雜草作掩護,切切實實聽見了那孫家管家將案件的真相和盤托出。
從薑述的講述裏,明鏡和秦知了解到所謂的孫老爺中邪投河不過是孫家主母柳枚櫻和薑述共同導演的一出戲。因為柳枚櫻知道了孫老爺意欲將孫家家產全都交給白蘋薇的兒子,柳枚櫻一時氣急便串通薑述表演了這個障眼法。
早在案發當晚更早的時候,孫老爺就已經遇害,而因為近來孫宅內部很多地方動土翻修,他們在殺害了孫老爺之後就將屍體暫時埋在了後院的牆根下。在到了合適的時機時,薑述就穿著孫老爺的衣裳,假裝中邪一樣從孫宅內跑了出去,一直到邁泉河邊,做出投河的樣子。因為薑述和孫老爺的體型相似,他又一直跟在孫老爺身邊服侍,所以十分熟悉孫老爺的行為習慣,要模仿孫老爺也可謂駕輕就熟,所以當時並沒有人認出他是假扮的。
而這次的時間並非一時興起,而是柳枚櫻的早有預謀,所以在之前,薑述就已經扮成那個外地算命先生的樣子在烏林居住,又因為算命先生性格孤僻,甚少與人交流,便無人注意到那是薑述假扮的,這也就是為何至今都沒有找到那個算命先生的原因。
薑述之所以要扮成算命先生,不過是為了給整個案件增添鬼神色彩。自古以來,怪力亂神之事都是眾人所避忌和敬畏的,有了這樣的迷霧作為掩護,更有利於他們施展這次的計劃。
當日薑述先是假扮成算命先生在孫宅外散步神鬼之說,讓城中百姓首先留下了孫宅為妖邪所侵的印象。到了夜間,薑述和柳枚櫻先殺害了孫老爺,薑述再假扮成孫老爺的樣子投河,引起眾人猜疑之後,他便順著河水到了下遊再脫身。
薑述是孫宅的管家,也是孫老爺生意上助手,但他虧空孫家錢財賬目的事被柳枚櫻無意發現,未免被孫老爺追責而受到嚴重懲處甚至有牢獄之災,薑述接受了柳枚櫻的威脅,展開了這次的殺人計劃。但薑述到底心中不安,每日在孫宅進出,並不敢接近後院那堵牆,在終於逃脫不了良心的譴責之後,他才趁夜來這邁泉河邊祭奠孫老爺,否則在孫宅中若被人發現,他就當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聽完薑述這番自白,明鏡與秦知恍然大悟,兩人悄然退走,商量如何將他們繩之以法。
“你想怎麼辦?”秦知顯然不想直接帶人去孫宅將孫老爺的屍骨就此挖出來,在緝拿薑述和柳枚櫻以問訊用刑的方式將真相公之於眾,那總像是屈打成招。
“還有一件事沒有弄清楚。”明鏡道,“白蘋薇和周顯仁私會時的那場火是誰放的。我以為不會是周顯仁。他和白蘋薇好好的,沒理由鬧出這種事。”
“你的意思是?”
明鏡狡黠一笑,朝秦知勾了勾手指。秦知以為明鏡這樣的動作太輕佻,本不想理會,但少女雖然含笑卻不似打鬧玩笑的模樣讓他覺得或許確實應該聽一聽她的想法,這便附耳過去。
薑述並不知自己的所做作為已經被明鏡和秦知聽去,在祭拜了孫老爺之後,他悄然回到了孫宅的住處,卻在點燈之後被懸浮在自己房中的一個散發白影嚇得驚聲呼叫。孫家的其他下人立刻趕來,起先也都被那鬼魅一般的影子嚇得驚魂未定,稍後才有人發現那不過是一件被人掛在梁上的中衣配上了一頂散亂的假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