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玄旻這樣一說,簡寧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會成為靈徽排斥自己的原因,為了讓靈徽安心跟自己成親,她繼續求教玄旻道:“我該怎麼安慰他?我知道我跟我大哥做的事在你們看來並不好,但我們為了生存也沒有辦法,我大哥說那個貴人……”
見簡寧住了口,玄旻追問道:“什麼貴人?”
簡寧心知自己一時嘴快說漏了,又記起簡安叮囑過一定不要跟旁人說起有關那個貴人的事,所以麵對玄旻的詢問,她隻好回避道:“我去看看靈徽。”
靈徽還在計較玄旻的那一通說辭,她一直以來對自己國民的信任在這一刻產生了動搖。玄旻從來都不會騙她,他會用盡所有的方法來折磨刺激她,唯獨沒有欺騙,所以在知道真相之後她才這樣痛恨,甚至想要逃避。
“靈徽?”簡寧試探著走近靈徽,見靈徽沒有抗拒自己,她才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現在做的事,我答應你,等我們成親了,我就不做了,我也一定會說服我大哥洗手不幹。原本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才在這裏打劫別人,我們成了親,我就跟你學做生意,重新做人,好不好?”
簡寧杏眼圓睜,盯著靈徽時全然一副小女兒的姿態,惟恐哪裏說錯了惹得靈徽不高興。
靈徽看簡寧不像作假,也相信簡寧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並不想將自己的情緒發泄在她身上,這就定了定神,朝簡寧點頭。
簡寧卻以為靈徽終於答應了跟自己的親事也接受了自己這一番告白,一時高興就要撲上去抱住靈徽。但見靈徽機敏地躲開,她才覺得自己太莽撞了,低著頭挪著小步到靈徽身邊,扯住靈徽的衣角道:“你答應了,我真開心。”
雖然知道這其中已然有了誤會,靈徽卻也無心解釋,想起自己身處困境,若真想要脫困,沒有玄旻的幫助怕也無可奈何,眼下唯有順從玄旻的計謀,暫且答應這樁讓人哭笑不得的婚事,再另作打算。
山寨中人因為簡寧跟靈徽的婚事而忙碌起來,每個人都為寨中這位大小姐有了這樣一個歸宿而高興不已,簡寧也因此鎮日纏著靈徽,在旁人看來他們儼然成了一對幸福甜蜜的小情侶。
玄旻在那日靈徽說漏了嘴之後就暗中聯絡了聞說去好好調查簡安的背景,而他則繼續留在寨子裏“陪”著靈徽。
婚禮前一夜,靈徽為玄旻換藥,見玄旻的傷口已經基本愈合,本還有些慶幸,但當接觸到他那讓她討厭的神情時,她沒好氣地瞥了玄旻一眼道:“當時怎麼沒將你這隻手砍下來。”
玄旻沒接話,直到靈徽為他包紮好,他才道:“比阿聞現在的手法還不如。”
靈徽氣得將手裏的東西直接丟去桌上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就連台上的燭火都為之撲朔。她對玄旻怒目相向,玄旻卻淡然依舊,她重新將東西收拾進藥箱憤憤道:“你找聞說幫你好了。”
將紗布放進藥箱之後靈徽正要離去,不想玄旻忽然扣住她的手,不等她反應,玄旻就塞了一包東西到她手裏。
玄旻拂了衣袖站起身,低看著困惑的靈徽道:“明晚上用。”
靈徽這才知道自己手裏這四四方方的一小包東西是迷藥,不禁暗歎玄旻安排縝密,也意識到哪怕他們如今身處山寨之中也時刻都有玄旻的人暗中保護,換句話說,當夜在地牢中她對玄旻的那一刀不過是在玄旻允許下的一次遊戲,她從來都沒有機會真正去殺他。
見靈徽變了神色,玄旻隻以為她還在為明晚的婚禮苦惱,不由取笑道:“該不會連這樣的事都狠不下心?那你怎麼報仇?”
靈徽握住那包迷藥瞪了玄旻一眼便拿著藥箱轉身離去。
玄旻想起這幾日跟靈徽的相處,她每每幫自己換藥時的小心仔細跟說話時始終不減的尖銳敵意形成了太大的反差,如果不是因為內心已經冰封太久,他怕也會為靈徽偶爾的溫柔而動容。
感情是他認為在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當年瑤姬死後,他就將最後一絲溫情都葬送在梁國的土地上。所以無論後來身邊如何喧囂,他始終都不曾融入其中,而是袖手站在人群之外,看著他們歡聲笑語,正如靈徽跟簡寧成親現場的那些笑臉歡呼在他眼裏不過是這世上最荒誕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