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思玲瓏者看出了西雍的意圖,便跟著附和,請求今上顧念舊時戰功,從輕發落。
景棠正尋思西雍用意,卻見今上震怒,將西雍連同為景杭求情的臣工盡數狠狠斥責了一通,又指景杭不知悔改,為了逃避罪責竟煽動皇後與太後為其說情,擾亂朝綱,最不容赦。他這才明白西雍那一番求情究竟為何,不得不感歎其用心險惡。
景杭已知無力回天,也不再多做辯駁,當眾慘笑,朝今上叩拜道:“兒臣罪大惡極,還請父皇嚴懲。”
景杭由此被收押,而這朝堂之事也很快傳入了後宮。
皇後聽聞景杭被關入天牢的消息後當場昏厥,經太醫診治後才醒轉,但因為深受打擊,就此臥床不起。
中宮整日以淚洗麵,前來看望的景棠甚至因此被責罵。太子眼見無可奈何便前去請求今上,又是一番自我檢討與假意為景杭求情的說辭。而今上知他以退為進,卻也不想拆穿,心中對景杭自然也有不舍與惋惜,便下令將景杭遣回賜地,未得召令不準離開賜地半步。
建鄴城中一番風雨就此落下帷幕,那朝堂之上、後宮之中的真情假意於百裏之外的玄旻而言都不過是聞說口中平淡無奇的複述之詞,他無意多聽,隻問道:“唐紹筠呢?”
靈徽聞言神情微動,聽聞說回道:“不知所蹤。”
聞說見玄旻合眼小憩,她正要退下,卻聽玄旻要她繼續,她便道:“唐風青已被押往建鄴,唐家大宅一夜之間被焚毀,如果還有什麼可以作為指正唐風青跟康王勾結的證據,怕也被這一把火都燒光了。”
“原本為了留唐紹筠一條命,讓他先去綏寧避風頭,沒想到他居然去找了唐風青。我還想著怎麼給他弄出來,倒是唐風青將他送走了。”玄旻睜開眼,冰冷視線落在靈徽身上,她卻對聞說道,“讓人把唐紹筠找出來就是。”
“你要做什麼?”靈徽問道。
玄旻閑適地閉上眼,竟就這樣在顛簸的馬車中睡了起來,隻再說了一句:“記得別走錯,去洵江。”
靈徽一直不解玄旻去洵江的目的,也沒料到玄旻用來拖延回建鄴的借口居然會是跟宋適言有關。
清王在歸途中偶遇亂黨滋事而受傷,不得不耽誤歸期的消息一經傳回建鄴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畢竟五年來梁國餘孽不斷在各處滋擾生事,官府為捉拿亂黨也花費了不少人力,但至今都無法將那些亂黨一舉殲滅。
西雍以為今上將景杭貶回賜地的一個原因就是近年來在洵江附近出沒的亂黨尤為猖獗,景杭如果回去,為了戴罪立功勢必會在這方麵加大力度,今上做此安排不可謂不妙。
瑟瑟見西雍若有所思便不去打擾,直待他自己回了神來與她說話,她才道:“王爺方才在想什麼?”
西雍將她拉到身前,看著瑟瑟豔若桃花的容貌不禁笑道:“還記得本王剛遇見你的時候,你一身襤褸,模樣可憐……”
聽西雍提起往事,瑟瑟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甩開了西雍拉著自己的手道:“王爺提這些做什麼?”
西雍將瑟瑟拉回來,抱她坐在自己腿上道:“隻是在想一些先前發生的事,就順便想起了這些,本王知道你不愛聽,以後不說就是了。”
瑟瑟見西雍不僅不生自己的氣,還好言相勸,這便滿臉歉意與他道:“是妾衝撞了王爺,王爺勿怪。”
“本王知道你幼年艱苦,從梁國逃來建鄴受了不少難,本王既然願意將你留在身邊,便會護你一生。方才也是想多了才提及往事,惹得你不高興,倒是該送你一份禮物才是。”西雍命人送上一隻錦盒呈在瑟瑟麵前。
瑟瑟好奇打開,卻見盒子裏放著兩隻血淋淋的手,驚得她失手將盒子丟去了地上,抱著西雍險些哭了出來。
西雍倒能消受這美人投懷送抱的豔福,一麵輕輕拍著瑟瑟安撫,一麵問道:“你可知這是誰的手?”
瑟瑟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