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靈徽打斷道,轉身時見唐紹筠疑惑地看著自己,她解釋道,“我五年沒有跟我大哥聯絡,如今第一次與他通信就是這樣的內容,他會有什麼反應我也不得而知。如果他沒能聽我的勸說選擇繼續進攻,合軍之事就勢在必行,所以補漏征丁的事依然要進行。”
唐紹筠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靈徽又沉思一陣之後道:“有關補漏錢糧的事,務必要看緊,每一項錢糧的進出都要記錄在案,不可以有任何的馬虎。”
“雖然我已是靖王麾下之臣,小心謹慎些也是應該的。譬如我爹當年跟康王……”唐紹筠話到一半見靈徽已現怒容便立刻住了嘴,致歉道,“我不是故意要提及往事。”
靈徽唇角勾起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道:“你爹跟康王勾結,我現在不就是跟靖王勾結麼?我說你爹通敵賣國,我不也在對梁國舊部誘導勸說?枉我身為梁國公主,竟做出這種叛國之事,將來死了還有什麼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去麵對無數為了梁國英勇捐軀的將士?”
唐紹筠亟亟安慰道:“這原本就不該是你背負責任,這五年來你已經受了太多折磨。既然決定留下來,不如就將那些過往都忘了。”
“怎麼忘?你告訴我?”
唐紹筠伸手按住靈徽雙肩,無比鄭重道:“你現在在我身邊,就將你的一切都交給我,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梁國公主,隻是靈徽,是……是我的……妻子?”
靈徽略顯慌亂地壓下唐紹筠的手道:“沒有報仇之前,我不想談論這些。”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表白就這樣再一次被拒絕,唐紹筠雖然早就知道結果卻還是不免失落,然而靈徽此時同樣憂傷的神情讓他知道這次的安撫還沒結束,他道:“不做梁國公主就先做我的助手,西南補漏的事宜由你替我把關,這樣我也能放心去做別的事。”
靈徽麵無表情地點頭之後就先行離開了書房,沒有再去看對她的背影都極其依戀的唐紹筠。離開書房之後,靈徽取出手絹將雙手都擦了一遍,再將手絹丟在了一旁的花圃裏,就此徹底離去。
靈徽後來確實修書給了宋適言,然而送信之人才離開建鄴,那封信就被調了包,真正送到宋適言手中的書信內容都是玄旻以靈徽名義用梁國文字寫的求救信息。宋適言見信之後勃然大怒,當即將信使就地殺了,也即刻帶兵對陳軍發動了進攻。
宋適言怒斬信使的消息送到清王府時,玄旻才午休起身,見到風塵仆仆的聞說,他道:“先回去梳洗了再回報吧。”
聞說就此退下,待收拾過後才又出現在玄旻麵前。
此時玄旻也已去才睡醒時的朦朧惺忪,看著麵帶倦色的聞說問道:“付易恒那裏怎麼樣了?”
“窮凶極惡。”
聞說因為之前一直盯著替靈徽送信之人以及在艾和親自刺探情況,所以已經有一陣沒在玄旻身邊了。這些日子玄旻除了偶爾跟景棠一起探討時局或者進宮看望太後之外幾乎再沒有與人交流,現今重新聽到聞說這簡潔的回答倒有些不習慣,不禁回頭去看分別幾日的女侍衛,道:“細細說吧。”
聞說將付易恒在艾和以及周邊城鎮以錢財誘惑征收壯丁入伍的情況詳細告知了玄旻,說當地確實有不少百姓因為所謂的撫恤錢款而將自己家中的男丁送入軍中,但也有一部分人並不願意。白丁的名額數量巨大,付易恒可以說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征收入伍的人,如果那家人不同意,他就強行將人帶走,再將那些撫恤錢糧直接丟下,因此艾和一帶如今怨聲一片。
玄旻就像是在聽閑話一般神態自若,待聞說彙報完畢,他才不緊不慢道:“軍營裏的情況呢?”
“被征入伍的男丁有些禁不住付易恒威逼利誘的,自然聽話,也有一些態度強硬的,自然就被關了起來。”聞說見玄旻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稍稍琢磨之後道:“雖然征兵的事引起民憤,但在跟宋適言對壘的情勢上還是陳軍占了上風。”
“哦?”
“因為之前連下兩城,宋適言的氣焰比之前高了許多,加上王爺送去的假書信,讓宋適言大為惱火,所以立刻下令馬上攻打艾和。但因為有新兵入伍,陳軍的兵力得到很大補充,加上後繼的糧草正在盡快運往當地,宋適言已經跟付易恒僵持了好幾日,據觀察,他們的後備已經出現了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