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樹大複盤根 冷夜哭白骨(一)(2 / 3)

“其心可誅啊。”景棠感歎道,對西雍的防範也就更多了一些。他再去看玄旻時,察覺到玄旻臉上同樣凝重的表情,稍作思考之後,他問道:“你的意思是,他這次是想如法炮製?”

“永安寺作為國寺,修葺一事必定不容怠慢,但工部最重要的兩位管事幾乎同時告病,修繕工程如果不能妥善進行,必定會受到朝臣非議,有損皇家體麵,所以靖王找了我這樣一個不重不輕的人來主持修葺工程。”玄旻道,“這樣一來,無論他是不是要在這件事上下手,也不管最終會引發多大的後果,就算是舍棄我,對他而言也沒有壞處,而我如果是大哥的人,反而對他是件好事。”

“難怪你從一開始就對這次的修葺工程看得緊,是要防止靖王從中做手腳。”景棠恍然道,“但既然你有了這種顧慮,他們驚擾太後時你為何還要挺身護他們?直接一個個問罪了不也就能斷了靖王的計謀麼?”

玄旻搖頭道:“我是整個工程的督管,手底下的工匠出了岔子,我責無旁貸。再者靖王如果借題發揮,我也逃不了其中罪責,不如將門麵功夫都做足了,且看他具體要做什麼。幸好這次及時得到他在雲丘的消息。如果我所料不差,他的原意是想複製複橋貪汙的情形,再將其牽連到雲丘那個戶頭上,從而將矛頭最終指向大哥你,我不過是一個跳板罷了。”

一旦想起當時因為複橋之事與西雍在朝中鬥法以至於他未能及時察覺齊濟的情況導致一切演變成那樣,景棠便暗恨不已。失去景杭那樣一個得力同盟之後,他在朝中的地位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衝擊,西雍又仗著今上隆寵多番與自己過不去,兩人之間的矛盾在過去的半年裏激化了不少,西南軍權的爭奪正是兩相對立逐漸浮出水麵的開始。

“那你覺得接下去應該如何是好?”景棠問道。

玄旻思忖之後回道:“靖王在朝中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僅靠父皇隆寵從而引得諸多臣工競相攀附,有樣東西他必然是跟大哥想法一致的。”

景棠見玄旻故作神秘也未立刻追問,兩人交換過眼色之後他又想了想,了然道:“表麵上與人為善,以性情愛好結交朋友,其實不過沽名釣譽,用的都是這些。”

玄旻頷首道:“我已經讓人去查靖王在外地的各項私產,但未免疏漏,還請大哥襄助。”

“這是自然。”

“至於這次永安寺修葺一事,我見所毀精舍跟殿宇確實需要仔細翻修,工程想必要持續很久,未免靖王從中生事,我必定會小心應付,可還有一件事至今懸而未決,大哥務必竭力爭取。”

景棠考慮過後問道:“你是說西南大軍一事?”

玄旻點頭道:“付易恒雖除,西南有宇文將軍坐鎮本該是眾望所歸之事,但既然靖王已經開始動作,想必他不會就此甘心讓西南兵權就此落入宇文將軍手中。再者軍中尚有其他將領這些年表現不俗,大哥一定留心,有可任用之人就搶在靖王之前先收歸己用。但現在還是要確保宇文將軍能夠最終掌握西南地境。”

景棠深以為然,連連點頭稱是。

玄旻如此就要告辭,臨行前卻又想起一樁事,這就折回景棠麵前道:“大哥手底下可有商界翹楚?”

景棠在記憶中搜尋一番之後無果,搖頭道:“我多與朝中臣工接觸,要說那些商賈之流結識得確實不多。你為何有此一問?”

“付易恒一事外人隻道他空報白丁、中飽私囊,但付易恒未免中朝追責,強征壯丁時的那些錢財從何而來?大哥可別忘了,靖王運往雲丘的那筆錢款是付易恒給的,如付易恒那樣重財之人,不見得會將自己辛苦斂來的錢財就這樣全部給出去,靖王自己也必定不會全數賠付,那這提供錢財之人就相當重要了。”

景棠想過之後驚道:“靖王出入一直帶著那個唐紹筠,你是說,那些錢財都是唐紹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