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 現
我來了，我喊一聲，迸著血淚，“這不是我的中華，不對，不對！”我來了，因為我聽見你叫我；鞭著時間的罡風，擎一把火。我來了，那知道是一場空喜①。我會見的是噩夢，那裏是你？那是恐怖，是噩夢掛著懸崖，那不是你，那不是我的心愛！我追問青天，逼迫八麵的風，我問，拳頭擂著大地的赤胸。總問不出消息；我哭著叫你，嘔出一顆心來，——在我心裏！
本詩最初發表於1927年6月25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作者署名屠龍。
①此句原寫作“不知道是一場空喜。”現根據作者編選的《時代詩抄》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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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 禱
請告訴我誰是中國人，啟示我，如何把記憶抱緊；請告訴我這民族的偉大，輕輕的告訴我，不要喧嘩！
請告訴我誰是中國人，誰的心裏有堯舜的心，誰的血是荊軻聶政的血，誰是神農黃帝的遺孽。
告訴我那智慧來得離奇，說是河馬獻來的饋禮；還告訴我這歌聲的節奏，原是九苞鳳凰的傳授。
誰告訴我戈壁的沉默，和五嶽的莊嚴？又告訴我泰山的石霤還滴著忍耐，大江黃河又流著和諧？
再告訴我，那一滴清淚是孔子吊唁死麟的傷悲？那狂笑也得告訴我才好，——莊周，淳於髡，東方朔的笑。
請告訴我誰是中國人，啟示我，如何把記憶抱緊；請告訴我這民族的偉大，輕輕的告訴我，不要喧嘩！
本詩收入詩集《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