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冷冷的道:“難道我堂堂‘彈指神通’會騙你這個小輩嗎?”
陳子龍道:“毒後的確是在七年前就已經失蹤了,不過……”
南竹打斷了陳子龍的話,道:“不過什麼?”
陳子龍道:“不過她並不是與九大門派的掌門一起失蹤的?”
南竹一愣道:“這……這不可能?”
陳子龍道:“她和鬼醫是自己失蹤的。”
南竹道:“他們不是一起失蹤的嗎?”
陳子龍點頭,接著道:“因為當年護送賑災款的大內高手不是一百零八名,而是一百零六名。”
南竹又是一愣,道:“你怎麼知道?”
陳子龍道:“因為在陳淩雲出發前所寫的手記中記得清清楚楚,說有兩名高手失蹤了,他怕皇帝責備,所以一直隱瞞著。”
南竹道:“是哪兩個失蹤了?”
陳子龍道:“不知道!上麵沒說!”
南竹道:“哦!”
陳子龍笑了笑道:“不過這就要問你了?”
南竹的臉色微變。
陳子龍道:“在下查得當年車隊出發的前一個晚上,曾有人潛入了皇宮,並用奇特的手法殺了兩名值夜的士兵。”
南竹一笑道:“這與我有何幹係?”
陳子龍道:“當然有幹係。因為當晚潛入皇宮的那個人就是你。”
南竹哈哈大笑:“空口無憑,你說甚麼都行,再說我為什麼要潛入皇宮,那個地方隱藏著八百多名大內高手,是全天底下最危險的地方,我嫌命長了?”
陳子龍喝了口酒,接著道:“因為鬼醫與毒後就是護送那筆賑災款的一百零八名大內高手中的其中兩位,你不想他們白白丟掉性命。”
南竹的臉色又一變。
陳子龍凝視著南竹道:“在下沒猜錯的話那失蹤的兩名高手就是鬼醫和毒後夫婦倆。”
南竹突然用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瞪著陳子龍道:“你究竟是誰?誰派你來的?”
陳子龍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試探著問道:“‘鬼醫’和‘毒後’就在這裏?”
南竹狠狠地喝了口酒跟著大笑道:“小子!這裏你一眼看完,哪有什麼人?”
陳子龍一笑道:“他們果然在這裏。”
南竹道:“那他們在哪裏?我怎麼沒看見?”
陳子龍摸著鼻子,喃喃道:“是他們?”
南竹一怔道:“他們?”
陳子龍又捧起酒壇子喝著酒,道:“老板跟老板娘!”
南竹先是一震,跟著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從來都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道:“天下人都知道,‘鬼醫'與‘毒後’一個賽比潘安,一個貌如天仙……”
陳子龍喃喃道:“可是如果他們易容了呢?”
南竹突然止停住了笑聲,盯著陳子龍道:“就算是易容,老板和老板娘怎麼看也不像吧!”
陳子龍一抹嘴角,大笑道:“太醫苑留傳著的《扁鵲典經》中曾記載著這樣一段話‘彈指神通,移音換影’講的就是一種可以徹底改變人的容貌,身段還有聲音的易容術。”
南竹道:“莫非閣下知道怎樣易容?”
陳子龍頓了頓,接著道:“很遺憾,上麵所記載著如何易容的那一頁早就給人撕掉了,不過在下猜得沒錯的話先生的瞌睡症應該是與他們易容有關……”。”
南竹道:“那都是你的憑空猜測而已。”
陳子龍掃視了南竹一眼接著又道:“‘鬼醫’扁明子是扁鵲後人,而‘毒後’薛三娘又是他的師妹,那麼《扁鵲典經》上的易容術他們當然都會……”
“你究竟是什麼人?”南竹瞬也不瞬的盯著陳子龍突又道。
陳子龍笑而不語。
南竹沉思著,道:“能對‘太醫苑’如此了如指掌,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他的臉色突然大變,顫抖著道:“你是……你是……”
“陳淩雲究竟是你什麼人?”淒迷的星夜裏忽然傳來了一個很甜,很嬌的女子聲音。
陳子龍一愣,他掃視著四周,除了南竹外並沒有發現其他人。
陳子龍遲疑了一下,突高聲喊道:“在下陳子龍,乃陳淩雲之親侄子!”
“原來你果然就是那位不是江湖人,卻偏好管江湖事的陳家大公子,失敬!失敬!”跟著一個女人走進了院子裏。
是一個燦爛如朝霞,高貴如皇後綽約如仙女般的美麗女人。
陳子龍完完全全不認得這個女人,因為他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豔麗動人的女人,幸好他還聽出她的聲音。
難道她就是“毒後”薛三娘?
就是白天那個風騷平庸的老板娘?
陳子龍在揉著眼睛,他已經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薛三娘微笑著,看著他,道:“怎麼?難道你認不出我了?”
陳子龍歎了口氣,道:“在下隻不過有點想不明白罷了。”
薛三娘盈盈走了過來,微笑著道:“什麼想不通?”
陳子龍道:“在下隻是想不通如此美的女人,為什麼偏要扮成那麼醜。我若是你,就算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肯的。”
薛三娘道:“你怎麼知道這就是我的真麵目?”
陳子龍道:“不知道!在下隻不過是希望如此罷了!”
薛三娘微笑著不語。
陳子龍一笑道:“世人說‘毒後’用毒出神入化,往往殺人於無形,不過在下看來你的美貌就已經足以將天下男人殺於無形之中。”
陳子龍頓了頓,又一笑道:“也難怪這麼多年來‘彈指神通’對你還是窮追不舍。”
薛三娘嫣然一笑,道:“閣下的確是位很會說話的人,連我的心都快給你說軟了。”
薛三娘轉過身瞪了南竹一眼,接著道:“我早就叫你不要跟他說話,直接殺了他,看!現在還是得我親自動手了!”
陳子龍歎氣道:“你還是要殺我?”
薛三娘道:“好管閑事之徒,往往會活不長,這個道理閣下難道不明白嗎?”
陳子龍道:“在下當然明白!”
薛三娘遲疑了一下,跟著道:“何況,你要管之事又偏是七年前的那件事!”
“所以我必須死?”陳子龍苦笑著頭道。
薛三娘微笑著道:“不過在動手殺你前,我還是有些問題想不明白?”
陳子龍道:“願聞其詳!”
“就算是你認出了“彈指神通’。”薛三娘又瞪了南竹一眼道:“這黃沙坡小鎮說小不小,人說少也不少,你怎麼可以一猜就想到老板娘和老板就是‘毒後’與‘鬼醫’?”
陳子龍看了薛三娘一眼,突然笑道:“試問一個正常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嫁給一個又粗又肥又駝背,還要長著一個牛鼻子跟一對豬耳朵的男人?除非這個女人是個瘋子!”
薛三娘道:“說不定老板娘就是這個瘋子!”
陳子龍一笑道:“她雖然是風騷,但她絕不是個瘋子!”
薛三娘嬌笑著:“看來你不僅會說話,而且還很了解女人。”
薛三娘盯著陳子龍,又問道:“難道你就憑這個?”
“比玉玉生香。”陳子龍突眯著眼睛歎了口氣道:“你很香,而且香得很特別。”
薛三娘嫣然一笑道:“死到臨頭還在這兒油腔滑調的,看來陳大公子也不過如此罷了。”
陳子龍伸了個懶腰,悠然地道:“傳說位於極地之北生長著有一種至毒至陰的‘歙龍草’,據說此草之毒使得其方圓十裏無一生物可存。”
薛三娘微微一怔,道:“那畢竟是個傳說。”
陳子龍笑道:“那不是傳說,而且已經有人找到它,並把它帶了出來,並且把它培育了起來。”
薛三娘道:“你怎麼知道?”
“一開始我都以為這隻是一盆普普通通的海棠,直到……”陳子龍說著突然伸出了右手在石台上的那盤海棠上輕輕一拂,但見那粉紅的花瓣竟然慢慢地變成了青色,跟著又變成了深藍。
陳子龍望著在變換著顏色的花瓣,接著道:“這根本就是歙龍草,世上除了‘鬼醫’還會有誰可以把一株至毒至陰的‘歙龍草’當盆栽般培養?”
南竹一愣,突然問道:“你怎麼會認得這是‘歙龍草’?”
薛三娘瞪了南竹一眼道:“因為陳大公子曾經看過《扁鵲典經》。”
陳子龍點了點頭,跟著從地上捧起了酒壇子,舉到了鼻子上,慢慢地嗅了起來,然後悠悠地道:“世上能采到‘歙龍草’固然沒幾個,而又可以將‘歙龍草’提煉成無毒的麝香,除了毒後外應該別無二人了。”
薛三娘歎息著道:“你果然很細心,也很聰明。”
陳子龍望著薛三娘接著又道:“我想你身上那種聞起來很純很淡,是自然而又非自然的麝香,應該就是‘歙龍草’提煉的。”
薛三娘一愣道:“毒即是麝香,麝香即是毒!兩者在於你如何運用它。”
陳子龍道:“聽說‘毒後’是位煉麝香的用毒高手,看來此言不假。”
薛三娘嫣然一笑,道:“好小子!我都越來越喜歡你了!現在還真的舍不得要殺你!”
霧起了,很濃的霧,四周也靜了下來。
陳子龍沒有再說話,甚至連正眼都沒瞧他們一眼,現在他直接地靠在了椅子上,半躺著,悠閑自在地捧起酒壇子往肚子裏倒。
過了良久,薛三娘突望著陳子龍,幽幽地道:“你不怕死?”
“怕!”陳子龍顯得很懶惰的道:“死,有誰不怕?”
“那你怎麼不向我們求饒?”南竹冷冷的道。
“反正都是死,幹嘛還要求饒呢?”陳子龍道。
薛三娘一笑道:“你求饒說不定我們會饒了你。”
陳子龍慢慢地坐了起來一笑道:“你們根本沒打算要殺我,我幹嘛還那麼沒趣呢?”
薛三娘狠狠地瞪了陳子龍一眼,跟著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打算殺你?”
陳子龍一笑道:“一個是三十年前就已經成名的‘彈指神通’,一位是殺人於無形的‘毒後’,再加上一個現在都還未現身的‘鬼醫’,要殺我這個毫無武功的書生,簡直是易如反掌,又何必跟他羅嗦那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