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莽莽林間 怎消美人福(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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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漸漸地淡卻,最後變成了一片鬼魅迷離的灰白色。

漫漫長夜終於給他熬過去了,黎明也總算到來了。

可他卻感到了絕望,饑渴還是在不停地折磨他,他的嘴唇也早已幹裂,衣服更是給劃得不堪。

落葉滿地,周遭除了腐爛發臭的落葉,還是落葉,灰蒙蒙的一片,根本沒路可走。

此刻陳子龍已經對自己的方向感失去了信心。

他微微苦笑,自言自語:“想不到我陳子龍一生狂傲不羈,到頭來埋,甚麼威風,什麼榮耀,到頭來還是孤零零的永埋此地,看來人生也不過是一場虛夢罷了。”憤激悲苦,難以自己,不禁仰天長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鬼魅迷離的灰白色中,仿佛有人在呻吟喘氣。

陳子龍停了下來,他屏住了呼吸,側著耳朵靜靜地聽著。

一種充滿了痛苦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陳子龍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尋了過去。

他找到了。

一個身形瘦小如幼童,身上穿著條短裙,露出一雙幹枯的小腿的中年男人倒在落葉濕泥中,全身都已因痛苦而扭曲著。

一雙充滿了恐懼,疲倦的小眼睛在白霧中閃爍著。

他似乎想掙紮著站起來,卻換來了一陣痛苦的痙攣。

中年男人的不遠處似乎還倒著一個人,陳子龍定眼一看,不禁一愣:“這不是那位白袍姑娘嗎?她怎麼也在這裏?她不會已經死了吧?”

隻見白袍姑娘一動不動地倒在腐爛發臭的落葉上,落葉是濕的,她的身上也是濕的。

中年男子的手裏有柄短矛,形式卻十分古雅,無論誰一看都知道是柄好矛,現在他卻掙紮著向著白袍姑娘爬過去。

陳子龍躲在一棵大樹後看著不知發生了何事,竟然一時不敢出來。

突聽到中年男人發出一陣單調而醜惡的長笑:“臭娘們,老夫就是死也要拉你墊背……”笑聲中充滿的怨毒。

陳子龍一驚,望著一動也不動的白袍姑娘,他雖曾給她折磨得死去活來,但此刻他也不能見死不救,何況他根本不想如此一個美人就這樣魂斷。

陳子龍環視著四周,當下拾了根手腕粗的樹枝當武器,心想:“看那男子連站都站不起,過去把他敲暈應該沒什麼意外。”於是悄悄地向中年男人走過去。

中年男人聽到了身後有聲響,扭過頭,看見了陳子龍,一怔,跟著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陳子龍,一雙充滿了恐懼,絕望的眼睛裏突然露出了一絲種狐狸般的狡黠。

陳子龍衝著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揮手便舉起手腕粗的樹枝向著他的頭腦敲了下去,哪知全身乏力,敲下去時使不上半點力氣,竟然沒有把中年男人擊暈。

中年男子又是一怔,頓時眼露惡毒的凶光,左右滾動著,跟著直接把手裏的短矛向著陳子龍擲過來。

陳子龍大驚失色,慌亂間,雙腳一絆跌倒在地上,無意間避開了短矛,毛手毛腳地爬了起來,使盡全身力氣向中年男人的腦袋敲了下去,頓時把他擊暈了。

陳子龍望著給他打暈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定了定神,跟著跑過去看著躺在地上的白袍姑娘,隻見她緊閉雙眼,臉如白紙,嘴角滲著血絲,氣走遊絲,傷得著實不輕。

陳子龍想伸手扶她起來,可剛一碰到她的身子,聽得“格啦”一聲輕微的骨骼互撞之聲,她的肋骨竟然被擊斷了。

白袍姑娘“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竟給痛醒了過來,隻見她神智迷糊不清,低低呻吟著,不一會又昏迷了過去。

陳子龍一驚慌忙縮回了手,長長地吐了口氣,坐了下來,待心神略定,從身上拿出了幾根銀針,封住了白袍姑娘身上的幾個大穴。手法卻十分的嫻熟。

陳子龍雖不是郎中,但他也曾隨名醫習過幾個月的針灸鐵打,沒想到此時卻派上用場。

他見白袍姑娘的氣色漸漸好轉,正暗暗自喜,忽想起了給自己敲暈的中年男人,暗道:“此人歹毒陰險,如若醒過來必有危險。”於是便扒了幾根樹藤,弄了半天終於把中年男人的手腳捆得牢牢的,跟著隨手便把中年男人的包袱打開了。

陳子龍望著已打開的包袱,兩眼發著精光,隻見裏麵都是各式各樣的食物:十幾塊餅幹,幾個饅頭,兩根鴨腿,還有一隻肥燒雞和一壺酒……甚至連火折子都有。

陳子龍已經是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更沒進過半滴水,早就饑渴難忍了,連忙打開了酒壺,瞬時間酒香撲鼻,他也顧不上三七二十一了“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酒,順手撕了個雞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陳子龍從來沒吃過如此美味的食物,現在他已經吃飽喝足了,體力也開始慢慢地恢複了起來。

天漸黑,蒙蒙的灰白色開始慢慢地變成黑漆漆一片。

無邊無際的寂黑中漾起一點小火花,閃閃爍爍的,跳動著細小的光點。

這光點是在叢林深處漾起,陳子龍花了幾個時辰終於升起了一個篝火。他一邊用火烤著濕漉漉的樹枝,一邊注視著白袍姑娘,她已經在神誌迷糊中昏醒過幾次了。

此時白袍姑娘正緩緩地睜開雙眼無助地張望著,但她隨即看到陳子龍在一旁看著她,絕望的眼光中充滿了疑惑但頓時露出了一絲喜悅:“水……水……”

陳子龍大喜,忙道:“姑娘,沒有水,酒喝嗎?”

白袍姑娘低聲道:“包袱裏。”說了三字,又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陳子龍拿過了白袍姑娘的包袱,輕輕地打開,他雖是狂傲不羈,但見這包袱是個姑娘的東西,貿然打開未免太過無禮了,是以一直都沒碰它。

他呆住了,隻見包袱裏裝著三個胭脂小木盒,兩塊粉紅手帕,還有一麵小銅鏡跟一支小木梳……全是女子所用之物件,慶幸的是水囊中的水還是滿滿的。

陳子龍望著地上的物件苦笑著,然後遲疑了一下,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古樸的小木盒子,打開盒子,瞬時間清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裏麵卻是一顆小指般大小的金黃渾圓藥丸。

陳子龍把藥丸絆著清水,喂著白袍姑娘慢慢地喝了下去。

過了許久,白袍姑娘的神智逐漸恢複,又“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陳子龍望著她那張慘白的臉道:“怎麼?很痛麼?”

白袍姑娘早給痛得死去活來,咬牙罵道:“問甚麼?自然很痛,快扶我坐起來。”

陳子龍心想:“我給你折磨了那麼久,此時若不加刁難你,隻怕以後再沒機會了。”他微微一笑道:“在下為什麼要扶你?”

“你……你……你扶不扶?”白袍姑娘雙目冷視著陳子龍道。

陳子龍道:“要在下扶你也可以,隻是我還未知道姑娘的芳名……”

白袍姑娘遲疑了一下,道:“董小婉!”

陳子龍一笑道:“人如其名,婉兮清揚。”

董小婉的臉微一紅,道:“那你還不趕快扶我起來!”

陳子龍得意地一笑,伸出了右手扶住了董小婉的背脊,讓她慢慢坐起來,靠著旁邊的一棵大樹上,哪知斷骨互碰,又是一陣無法言語的劇痛,但她還是咬牙罵道:“你……你是在故意折磨我。”

陳子龍微笑不理。

董小婉越看越氣,跟著又罵道:“臭書生你笑甚麼?”

陳子龍道:“在下沒笑甚麼!”

董小婉道:“你是不是見我越痛就越開心?”

陳子龍見她越罵越凶,怕她怒氣牽痛著傷口,病情惡化,故意臉色一沉,冷冷的道:“你若再罵,在下可拍拍屁股就走啦。”說著站起身來。

董小婉一驚,心想:“此人一去,我就算不餓死,也定要痛死在這裏了。”隻好忍氣道:“不罵便是了!那家夥呢?”

陳子龍笑了笑,指著給捆綁在不遠處一棵大樹下的中年男人道:“姑娘是問這個矮子麼?”

董小婉一愣,見中年男人給一動也不動突問道:“你把‘死要錢’殺了?”

陳子龍道:“這個矮子便是‘死要錢’?”

董小婉微微點了點頭。

陳子龍喃喃道:“這矮子隻是給在下敲暈罷了,在下隻是用木頭擊了他兩下,這家夥也太不經打了到現在都還沒醒……”

董小婉一聽,眼露凶光,狠狠地道:“我要殺了他!”說著就要掙紮著站起來,誰知剛一動,胸部的斷骨又格格作聲,忍不住大聲呼痛。

陳子龍看著她緊咬牙關,額頭上全是冷汗,心下不忍,道,“在下給你接上斷骨好麼?”

董小婉罵道:“你會接甚麼骨?”

陳子龍一笑道:“在下家的母豬撞斷了腿,經我這麼一接沒過幾天便跟從前一樣。”

董小婉怒瞪著陳子龍,卻又怕牽痛傷口,不敢高聲呼喝,隻好低沉著嗓子道:“你罵我是母豬,你才是母豬。”

“非也!非也!”陳子龍晃著頭笑道:“現在不可能是母豬。”

董小婉道:“怎麼不可能,我說你是便是。”

陳子龍道:“我就算是豬,也是公豬啊。”

董小婉聽陳子龍這麼一說,不禁噗嗤的笑了出來,可胸口又是一陣牽動。隻得閉眼忍痛著暗道:“他給我接骨,便要碰到我胸膛,可是,如果現在沒人為我醫治,我準會沒命,那……那便如何是好?”

陳子龍見董小婉閉著眼睛低著頭,以為她答應了,走近身來,伸出手便要去解她的衣衫。

董小婉不由自主的一縮,不禁大驚失色,疾呼道:“走開!淫賊,你……你幹甚麼?”

陳子龍退後了一步,一麵尷尬地道:“當……當然是脫衣服,在下醫術不精,可不會隔著衣服接斷骨。”

董小婉紅著臉,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胸膛,低聲道:“可是,可是……”想著任由陳子龍去解自己的衣衫衣,頓時不能自我,全身微微顫抖著。

陳子龍看著她道:“你愛治不治,在下又不希罕……”

過了良久,董小婉終於點了點頭,輕聲道:“你……你若騙我,我決對會讓你死得好慘。”董小婉低聲道。

陳子龍怕董小婉在接骨時劇痛難忍,又從身上拿出了幾根銀針,封住了她身上的麻軟大穴。

董小婉見他的手法嫻熟,不禁訝異:“你……你是郎中?”

陳子龍道:“不是,那你還醫不醫?”

董小婉閉上了雙眼,又微微地點了點頭。

陳子龍道:“那你要忍著劇痛先。”說著遲疑了一下,伸手就去解董小婉的衣衫扣子。

董小婉連瞧都不敢瞧,緊緊閉著雙眼,又怕又羞,她的身子輕輕的顫抖著。

現在她身上已隻剩下一縷淡淺藍的輕紗肚兜內心,霧裏看花,最為銷魂。

比花香還香的處女體芳香彌漫著,腐臭的沼澤竟也似充滿的香氣,就算是瞎子,此刻也能聞到發自她體內的那一縷縷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