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安整個白天都在等劉恒的電話。
他想不通,以前在國外的時候他們兩個相處都挺好的,吃飯逛街買東西,有時候還一起打遊戲爬山混圈子,怎麼一回國那些美好的感覺全都沒了?
周易安本來和劉恒約好了吃飯,但第二天白天劉恒半個電話和短信都沒有,劉恒坐在自家的沙發上等了一天,等得脾氣上來再下去,最後整個人都焦躁的時候,劉恒終於打電話過來確認了時間和地點。
周易安捏著手機冷笑:“難得劉總還記得我!”
劉恒在電話那頭道:“晚上出來吃飯。”
晚上周易安換了身衣服出來,劉恒約的地方是H市的一家私人餐廳,隻有會員可以用餐,包間更是要等著排隊,而劉恒訂的就是包間。
周易安到的時候劉恒還沒有到,服務生領著周易安走到包間門口,接著推開包間門,畢恭畢敬對周易安鞠躬道:“劉先生說他馬上就到,請您務必稍等一下。”
周易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走進去。
包間是明亮的白色風格,從牆壁到天花板再到地磚都是白色的,一排排水晶從屋頂墜落形成一個水晶掛飾,紫色的投射燈將整個室內渲染的及其夢幻,包間中間是一個小長桌,桌上擺著各式精致的西餐用具,而整個包間內擺放著一束束絢麗妖豔的藍色妖姬。
周易安走進去,隨手關上門,詫異地四處打量,那些藍色妖姬就擺滿了整個包間,在室內地板上形成一個心形,他走到桌邊,發現桌子中央擺放著一個白色的信封,他拿起來,拆開發現是一張娟秀的信箋,信箋上一行蒼勁深刻的鋼筆字跡——歡迎回來。
周易安拿著信箋笑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想劉恒從昨天到今天都這麼冷漠是為了今天晚上給自己一個驚喜?他轉頭看著擺滿整個房間的花,心裏還是挺高興的,他想劉恒其實也不是很冷,至少他還知道送花討自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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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恒推門進來的時候周易安正坐在桌邊撐著頭看他。
劉恒拉了拉領帶關上門,深刻堅硬的五官在燈光的照射下也柔和了不少,他拖了外套放在身後椅背上坐到周易安旁邊,吻了吻周易安的臉頰。
周易安愉快地笑道:“所以這是補償還是禮物?”
劉恒:“如果你回國我都不表示一下,我覺得自己很可能快要變成前男友了。”
周易安笑:“那道不會,謝謝。”
劉恒:“這是應該的。”說完把手裏的一個精致的黑色絨線盒遞了過去。
周易安挑眉,帶著點期待地接過來打開,發現裏麵躺著一塊手表。
周易安笑得有些勉強,劉恒跟他談了四年了,前前後後除了花就是表,偶爾還送送領帶,除此之外好像也沒送過什麼。而且以周易安對劉恒的了解,這表未必就是劉恒親自挑的,搞不好還是秘書聽了劉恒的吩咐去商場訂的。至於這滿屋子的花,周易安拿餘光瞄了瞄,心裏泛出點微妙的苦澀——一個電話打到花店和餐廳,自然會有人做這些的。
這真是……
周易安合上盒子,把手表擱在餐桌上,“謝謝。”
他想他在期盼點什麼呢?劉恒除了送表難道還能送戒指不成?劉恒這樣的男人,除了不需要愛情以外其實什麼都需要,他需要兒子需要愛人需要家庭,這些都是他在最早就規劃並期盼的,周易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劉恒對自己應該是沒有愛情的,他需要相伴一生的人,而自己無疑是最幸運的,成了他選擇的那個男人。
他剛剛到底期盼什麼呢?有什麼好期盼的。劉恒不愛自己又怎麼樣?沒什麼感情又怎麼樣?這個男人選擇了自己,今後他們共度一生,金錢地位權利,他都將分他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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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安和劉恒在這家私人餐館吃了頓西餐,期間兩人偶有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著吃飯。
周易安沉默是因為他不知道以他現在這個心情他能說點什麼,劉恒沉默是因為他一向沉默。
期間劉恒的電話響過一次,周易安抬眼看了看,周易安說了一句sorry,走到窗邊接了電話:“喂?”
陳角:“ken啊,有個財經版塊的負責人讓我問你,人物專訪接不接。”
劉恒:“隨便。”
陳角本來不抱希望的,這次一聽劉恒竟然鬆了口說了句隨便就知道有戲,他趕忙道:“真的假的?”
其實對於這種性質的訪談劉恒以前也不是故意拒絕,隻是覺得很無所謂,但他手下的人揣摩他的態度,一致認為劉總應該不喜歡這種事情,所以電話在秘書部通通被劫走,說劉總不接受。
但現在劉恒有自己的考慮,周易安回國了,兩人的關係必然是瞞不住的,一旦公開這場同性關係,整個H市必然會傳得沸沸揚揚熱熱鬧鬧,成為別人談論的焦點,他需要在這之前就有一個類似的媒體公開,將他的性向稍稍透露出去。周易安是成年人,一場輿論上的喧囂並不會影響他什麼,但劉恒有家庭有兒子。與整個家庭比起來,他覺得自己的性向這個問題所引發的爭論根本不算什麼。
他總要為家庭犧牲什麼。
劉恒:“可以,你把那個負責人的電話給我,之後我會聯係他。”
“臥槽!!”陳角在電話那頭喊:“要不要這樣啊?我打錯電話了?還是你腦袋被門磕了?”
劉恒勾了勾唇角,看了眼桌邊的周易安,周易安也回過頭來看他。劉恒覺得很好很平靜,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可以把握的。
劉恒沒有吱聲,陳角在電話那頭道:“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我等會兒把他的聯係方式發給你,你回頭直接找他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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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劉恒接電話的這段時間,周易安也收到了周岩的短信【王殷成真的來H市了?我問了別人他們都說不知道啊?】
周易安側頭看了看劉恒,回道【哦,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可能弄錯了吧。】
周岩:【哎,其實我覺得就算王殷成在這裏,也還是別招他了,你出國之後他過得好像挺慘的,輟學了,沒人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
周易安心裏突突跳了下,尤其是在看到那句“他過得挺慘的”。周易安心裏很不舒服,其實當時也已經分手了,王殷成過得怎麼樣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自己又何必那麼緊張呢?沒必要吧。但周易安漸漸覺得心煩意亂起來,他知道王殷成和他在同一個城市,然而兩人現在幾乎完全沒有交集。
他想了想,回道:【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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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恒和周易安吃晚飯就送他回去,周易安解開安全帶,湊近吻了吻劉恒,黑暗的車廂內是空氣都是靜謐的,周易安雙眼帶著挑釁身體也帶著試探的觸碰,不過他沒有表現得很心急,他就那麼看著劉恒,等劉恒的動靜。
結果劉恒隻歉意的笑了笑,在他唇上吻了吻,“有個兒子還真不方便。”
周易安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嘴巴上體諒道:“那行,我回去自己擼。”
劉恒失笑,點點頭:“早點睡。”
周易安上樓的幾分鍾裏,劉恒一直在樓下沒有走,他有這樣的習慣,很紳士很體貼,萬一他的戀人突然有什麼事情他也能隨叫隨到。但這會兒他覺得自己有點心神不寧。
花是自己親自挑選的,手表也是在周易安回國之前就準備好的。但今天早上挑完花準備打電話訂包間的時候,劉恒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機屏保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掉了。
男人俊秀的身影在屏幕上跳躍出來時,劉恒心狠狠跳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