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萬看到她懷中之物,目光一閃,沒有再說什麼。
這時仍是半夜,客棧前門後門都緊閉,所以兩人是躍牆而出。當子萬的手攬上紀十腰的那一瞬間,兩人都有些僵硬,心情再沒了以前的隨意。
究竟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萬捫心自問,卻找不到答案,似乎隻是一晚之間,紀十對他的熱情便消散得幹幹淨淨。因為一直得不到回應,所以死心了麼?這倒也罷了,他為什麼又會在如願以償後反而放不下,這不上趕著犯賤嗎?
每每想到這裏,子萬就鬱悶不已。
“出城還是繼續留在城裏?”在隻有幾條流浪狗的大街上走了一會兒,他才想起問。
“出城。”紀十摸了摸懷裏小狗溫暖的身體。她不打算再見梅六,自然連奚言少華和“小湯圓”也不用再見,他們到了女兒樓的據點,有她的暗示,在梅六出現前想離開是不大可能了。
“你準備去哪裏?”子萬問。想到那日試探性的邀請被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他就慪得不慪得了。但是其實連他自己也拿不準,當時若她答應了,他會不會又像以前那樣視其為蛇蠍亟欲擺脫。
紀十沒回答,讓他又是一陣鬱怒,偏偏還不好發作。直到出了城,她招呼也不打,掉頭就走,他忍無可忍,終於爆發。
“站住!你去哪裏?”
“關你什麼事?”看到當在麵前,一副不說清楚休想離開的子萬,紀十冷笑。她已經不耐煩再陪他虛情假意地你來我往了。
子萬怔住,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讓他有瞬間的失措,但他畢竟也是見慣風浪的人,轉眼便恢複正常,隻是說話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你別忘了,剛才若非我,你已經沒命站在這兒了。”他並不是想挾恩以報,隻是看不慣她這種視他為路人的樣子。
紀十笑了起來,但卻是冷笑,沒了一慣的甜美爛漫,顯得殘酷而心寒。
“你願意救那是你的事,我沒求過你,別指望我報恩。”從頭至尾,她沒開口求過他一句,哪怕是出城,也是他問的。
子萬語窒,一股無法言語的滋味浮上心頭,像是寒心,像是怒,又像是痛,他分辨不出來,也是從來沒有過的。讓他怔愣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
紀十沒去看他,他既然擋在前麵,她便走另一方就是。這路四通八達,她就不信他能將所有路都堵住。然而她沒走兩步,就覺得脖頸處被戳了下,眼前一黑,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接住她的身體,子萬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隻是腦子尚未想清楚,身體已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低頭,看向懷裏平靜的小臉,還有那昏迷之後仍緊緊抱著小狗的手,哪裏還有之前的冷漠。他著魔一般伸出手想要摸上去,卻在中途時又硬生生止住,轉而將她打橫抱起,往自己早就雇好的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