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日子是漫長的,終於,病好了,自然要活蹦亂跳一番,伸展伸展快發黴的身體。清晨醒來,看到趴在床邊沉睡的鑫兒,目光不禁柔和起來,這些天,累壞這丫頭了。輕手輕腳的起來,把她抱上榻蓋好薄被,隨便挑一身草綠色的衣裙,清水洗把臉後直接把頭發紮了馬尾,這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便走出了營帳,幾個旋身,避開守衛直接向密林走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病一好最想去的地方竟是當初待了一夜的密林,也許隱隱想遇到他吧,半途中,卻後悔了,見了又怎麼樣,又能說些什麼呢?想起當日那決絕堅毅的背影,心中一片酸楚,算了,還是不要對不可能的事物太大希望了,希望越大隻會徒增失望罷了。剛想離開,卻聽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迅速把身影隱與樹後,透過縫隙,正好看到胤禩的臉,另一個背對著我,但憑身型裝束應該是十四。這麼早他們在著幹什麼?心中一動,屏住呼吸,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十四弟,還在生氣?我想她不是故意的,哪天的狀況你也在場,有些事強求不得。”
“八哥,你還不了解我的性子,我喜歡她,又怎麼可能生她氣呢,隻是當時情景,那麼多人,教我太難堪了。”
“說到底還是在意麵子,也好,讓你斷了那念頭,有些事情不是想就能得到的。”
“唉,不說那些了,對了,這幾天我讓你帶給她的補品她吃了麼?她的病怎麼樣?”
“你難道還是斷不了?”看到從小關心著的弟弟居然如此放不下,一向溫和的胤禩語氣也變的尖銳起來,憤怒中夾雜著強勢。默默的離去,接下來說些什麼我沒聽下去,當聽到十四說不恨我時,多日來糾結的心一下子放鬆起來,可聽到他心中還是這樣放不下時,頓覺百感交集,最後竟化成了苦澀,這又是何必呢?
沉默了許久,胤禵抬起那張沒有喜怒的臉,“八哥,從小到大你們都寵著我,我沒有九哥那樣久經情場,這些天不停的問自己‘愛麼’?不知道,我不喜歡皇阿瑪安排的那些政治婚姻,對府上那些側妃並沒有什麼感情,對齊悅一開始隻是好奇,之後每天的小打小鬧,隻知道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讓我忘記了皇宮,忘記了皇子的身份,覺得很快樂,連我自己都分不清對她是那一種感情,兄妹之情還是…那天的拒婚真的讓我很氣惱,從小到大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所以對她發那麼大脾氣,之後也很後悔,怪自己為什麼那麼急,不愛又有什麼關係,隻要還能像以前一樣,大家在一起,做夫妻,做兄妹又有什麼關係呢。唉!我…”
胤禩搖搖頭,心裏卻放下了,十四能這樣想太好了,胤禟已經那樣,他不想連自己最小的弟弟也陷下去,別人無所謂,可惟獨齊悅,皇阿瑪一次又一次的包庇寵溺以及那樣的眼神,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才有的,他不是瞎子,正因為看的明白,所以不想自己的弟弟走錯路。齊悅,太過優秀,難怪皇阿瑪喜歡,突然想到那個一日到晚在宮門口苦苦撕守的母妃,眼底一暗:若真到了那時,就別怪我了;想著,眼裏射出一抹陰狠。
由於發燒好了,每天吃飯都上了正桌與大家一起,幾次下來,發現十四一直躲避著我,在場的眾人都極其聰明的,其原因心裏都清楚,心中愧疚,為了避免尷尬,所以幹脆蜷縮在自己的小營帳,一日三餐都有鑫兒負責,每天看看書,睡睡覺,這樣的日子也過得怡然自得。
一天傍晚,外麵喧囂異常,讓本來看書的我皺起眉頭,幾次下來,聲音越來越吵,委實煩躁,忍耐不住便讓鑫兒出去打聽看看。不一會兒,就看鑫兒興衝衝的進來告訴我蒙古人舉行宴會問我要不要出去看看,上次的宴會讓我印象頗深,對此避之不及又怎麼可能出去看呢?但看到這小丫頭高興的樣,不忍拒絕,便打發了她一個人去玩。
入夜,帳外的喧囂聲不斷,心裏有些疑惑,怎麼這麼晚?幾次想出去看看,又不願麵對那些虛偽的麵孔,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不出去的好,這幾天已經擬好計劃,回宮之後就找機會消失,然後易容改裝,遊遍大江南北,天地任我逍遙…